重玹与羡宁对坐在长明宫外的高台上,凉风习习,满月高悬,如同点点光华洒在两人身上。
羡宁一抬头便能看到眼前的满月,重玹的脸隐在月色之中,看不清楚——
反正也没什么好脸色,羡宁便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出神。
“说话。”
重玹终于耐不住性子开了口,这半个时辰以来,羡宁不是饿了要吃饭就是渴了要喝茶,现下吃饱喝足了反倒还有兴致赏起月来了。
羡宁黑白分明的眼睛从满月划向重玹,“该是魔尊开口才是,要人归顺便要有足够的筹码。”
“一个与魔族有联系的人,你猜天界会不会留你?”重玹略略凑近,“你应当知晓当今天帝对魔族的痛恶。”
羡宁没答话,探手一挥两人中间的黑玉桌面泛着点点红光变成了一副六界详图。
羡宁指尖在无尽海处画圈,“你说,若是此战我将天界的心头大患除去,天界会不会容我与魔族的联系?”
重玹眯了眯眼,“你有退路?”
重玹心里泛起一阵不安。
羡宁一笑,桌上的六界图缓缓消散。骤然间,图上的红光凝聚,化作一个玄珠。
重玹向后一掠,那红光犹如游蛇一般飞至他的身侧,化作一个玄色囚笼将他困囿,连魔气也被封。
重玹眉目愤怒,可他无论如何那囚笼都不曾撼动半分,牢不可破。
果然不该将她放出来。
重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还真小瞧了你。”
“知要见魔尊大人你,我又怎会没有后路。”
这是南火珠,是由南海蚌族穷尽一族珍珠炼化而成,可化万物。这是天启给她防身用的,原本她只能用此逃命,当她得了荒古指环后,羡宁意外发现她竟然可以驱使南火珠了。
南火珠化的囚牢,休说天界仙君,纵然是天帝也无法破除。
羡宁满意的一笑,即便重玹有法子破除,那么重玹不在战场的许久,足以扭转局势。
她根本没想和魔头商议。
她足下轻点,跃向虞山。还未出森罗门时,破空声从身前袭来,漆黑的夜幕根本瞧不清楚,羡宁侧身一躲,又一流矢飞来——
羡宁旋身虚空一抓,一柄金橘色的长弓在手中缓缓显形,她勾弦撑弓,“嗖——”的一声,金色的矢箭飞了过去。
金色的流矢径直撞向融入夜色的紫色流矢,长箭一飞,便将那紫色流矢撞得粉碎,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射箭之人。
那人手中的弓凝出巨大的魔气,她被撞得连连后退,直至身后一簇魔气飞来才将那流矢击碎。
羡宁弯弓欲再射箭,可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一众魔兵后缓缓收下长弓。
魔域竟有这么多留守的兵将。
羡宁垂头叹一口气,看来今日是逃不掉了。
“回来!”
身后一声厉喝,羡宁乖乖的调转脚步走了过去。
希望重玹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呸!希望大魔头能有一点人性。
羡宁心下懊悔,她就不该那么大刀阔斧的不留后路。
几步路被羡宁走成了漫漫长路,重玹也颇有耐心的等着她过来。
隔着囚笼,她能看到重玹睚眦欲裂的神情。
“打开。”
重玹沉声吩咐道,羡宁只得乖乖伸出掌心,荒古指环散发着灼灼神力,囚笼渐渐凝成一个火红的珠子落在羡宁手中。
重玹艴然不悦,一缕魔气将羡宁手中的南火珠勾起甩向羡宁。
点点光华在羡宁身边散开,化作一个赤色的囚笼。
羡宁眨了眨眼,他是不是气疯了,这是她的南火珠又怎么能困住她自己。
重玹逼近她道:“你最好乖顺一点,否则本尊杀了你。”
羡宁还未说话,一阵白光在两人眼前炸开,熟悉的抽离之感又游离在羡宁四肢百骸。
再睁眼时,她有所准备的再次看到了她自己的脸。
原本清冷的脸色因为愤怒添了一抹绯色,颇有一种蛇蝎美人之感。
重玹气的脸色发青,合着怎么着都是他被困呗?
眼前的“他”笑的邪魅,羡宁望着远处奔来黑色身影吩咐道:“召回虞山之巅的所有魔,收兵!”
领头的少女眉目英气,马尾高高束起,一袭黑色铠甲显得英姿飒爽。她浑身带着血气抱拳道:“诸魔正在赶回的路上。”
羡宁疑惑的凝眉,这么巧?莫非大战结束了?孰胜孰败?
尚未开口时身旁溢出火红的光华,南火珠缓缓落入重玹掌心。
!!!
她忘了重玹现在在她体内能驱使南火珠。
羡宁指尖一点,封了重玹的灵力,看他还怎么作妖。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隐隐有刀光剑影相斗。
羡宁眼角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赶来,急忙唤道:“阿殊!将她押入大牢,没有本尊的准许,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
阿殊乖巧的应声,毕竟等他赶到战场时,早已罢战息兵,自己单跑了一趟得了功劳还不赶紧听话些。
待到少女身前时看到她冷的瘆人的面色时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我自己走!”
重玹冲着阿殊发火道。
阿殊缩了缩脖子,这人怎么和阿玹似的,像要吃人。
看着重玹被关,羡宁不禁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邪术,她方才看到重生两字便被重玹打破,她怕重玹发觉便藏了起来,此时正是好时机,她可以去好好看一看,顺便瞧一瞧有没有目前这等邪术的解法。
当她来到书阁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土。
……
总不能是……她来这儿转了一圈重玹就给烧了吧。
这么小气……
罢了,不看了,一日奔波斗勇羡宁实在是有些累了,腾身跃入长明宫呼呼大睡。
不得不说,重玹殿宇中的焚香总能让她安心,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羡宁醒来时,一个少年匆匆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