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同自己一般想法的人究竟是谁,于是她低下头望了过去。
其实这么些年来,姜祯早忘了那孩子的模样,只是将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而她将这件事与沈之瑜结合在一起时,也是源于沈之瑜同她说她的母亲曾是女将。
巾帼不让须眉。
姜祯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年临近年关时的小女孩。
瑜儿,沈之瑜。
那小女孩的脸和如今沈之瑜的脸慢慢结合起来,让姜祯看的愈发真切。
时隔多年,她做到了,她也做到了。即便路途不同,可目标一致她们总能相遇。茫茫人海,千万念想,她们跨越人海,再次见面,唯一遗憾的是,只有姜祯一人知道。
凉风习习,自谷中横冲直撞的风携卷着溪水打在姜祯衣摆,沈之瑜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姜祯的错觉,她竟觉得一向爱笑的沈之瑜笑的有些苦涩,“姜宗主还是想回去吗?”
那是自然。
可这四个字在姜祯嘴边转了个圈,说出口后又是另一层意思。
姜祯蹲下身子探手抚着有些刺骨的溪水,“沈谷主不是邀我在空流谷多转转吗,怎么,这便反悔了?”
沈之瑜闻声呆滞,旋即垂头笑了起来,“怎会,姜宗主愿意留下来,蓬荜生辉…”
她过于欣喜,一瞬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整个人慌张起来,没了往日的游刃有余。
两人并行空流谷,姜祯才发觉此地跟彧天宗简直天壤之别,郁葱密林,花香四溢,鸟儿婉转清啼。再向前去,山涧间,长瀑倾泻而下水花四溅打在两人身上。
“沈谷主会骑马吗?”
姜祯止步瀑布前,背对着她问道。
她觉得姜祯真是太喜欢瀑布溪流了,总会立在它们旁边,即便被凉水打湿也浑不在意,难怪前几日总是染风寒。
“父亲教过,技艺不精。”
“我们来赛一场。”
沈之瑜笑她,“我这儿可不是西境,没有跑马场。边境那处倒是有东北马场,不过是朝廷之物。”
姜祯浑不在意,竟没了往日的清冷,“那又如何,若是沈谷主想,还有去不得的地方吗?”
像个痞子。
沈之瑜笑了两声,两步走至她身侧,“若是姜宗主想,那沈某便尽力而为。”
“还请沈谷主,全力以赴。”
“好好…”沈之瑜被她惹得快要笑出眼泪,这人明明虚长自己几岁,缘何像个孩子般,以往的清冷哪去了,被她吃了吗。
听沈之瑜笑不停,姜祯偏头去看她,正巧夕阳斜斜的打进谷中,沈之瑜背光而立,只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虚影。
她瞧不清沈之瑜,便眯了眯眼,下一瞬,虚影便向她走来,高大的阴影盖住了夕阳将她笼罩,“姜宗主在看什么?”
姜祯讪讪的低了头,两人凑近了才发现沈之瑜竟比她高出半个头来,平素竟是一点也没发觉。想到这,姜祯又抬起头来,不愿服输,盯着她的眸子道:“看夕阳。”
“看得清吗?”
“不大真切。”
“那我立在你面前,姜宗主瞧得清吗?”
姜祯不明所以,眉头微微蹙了蹙,“什…”
下一瞬沈之瑜温热的唇便贴了下来,她倾身偏头,姜祯睁大了眼睛,可夕阳的光有些刺眼,她阖了阖眼。这些微小的动作尽被沈之瑜揽入眼中,她以为她亦是情愿的,不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夕阳暖暖,将两人的影子映在脚下交缠。
姜祯终于意识到沈之瑜在做什么,她推开她,怒目而视的质问道:“沈之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质问后又觉得羞愧赧然,“女子和女子怎能……”
她浅尝辄止,被推开时也没有怒,只是舔了舔湿润的唇,道:“女子和女子怎么不成?”
“我以为姜宗主看的真切了,这么多日以来,姜宗主难道半点没有看透我对你的情意吗。”
“我……这……有违纲常伦理伦……”
“纲常伦理,行止由心,这世间可有律法规定女子仅有嫁给男子这一条路?如若相爱,女子亦可以娶妻,男子亦可以上花轿。”
“荒唐…”姜祯脑袋浑浑噩噩的,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踉跄后退,平素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
“不是这般…不该这般…”
言罢也不管沈之瑜想说什么,落荒而逃。
三日后,沈之瑜来寻她,告诉她马场的事已经备妥,带了几匹好马让她挑,姜祯虽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可眸子里的亮光却是出卖了她。
瀑布前一吻,沈之瑜言情意后,两人极少见面,平素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沈之瑜替她送来,她那时还说她:“这偌大的空流谷竟是谷主事事亲自操劳吗?”
当时沈之瑜答她:“若非姜宗主,无人担得起。”
姜祯当时没应她,这三日却是看的透彻了,原来那么早,她就有这般想法了。
这三日空流谷的弟子为她送朝食,她瞧着沈之瑜没来叨扰竟是有些失落,不过她没表现出来,沉默寡言的吃完了饭,也没让那弟子替她传话。
原来,若是她不主动来寻她,近在咫尺的两人也是不得一见,她闷闷不乐,直到沈之瑜来,她都神色恹恹的说吃不下。
“缘何吃不下?”
闻声听到熟悉的音色时,她才忙回过头应她。
沈之瑜像一个没事人般,姜祯便也装的浑不在意,“那有劳沈谷主同我赛一场了。”
“姜宗主可想做赌?”
姜祯在马匹里挑花了眼,随意问道:“沈谷主守诺?”
“守诺。”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让姜祯觉得她坚定不已。
“好。”姜祯挑中了一匹棕红色的马儿,毛色发亮,好看极了。她拽着它的缰绳看向沈之瑜,“若是我赢了,沈谷主便放我回彧天宗。”
意料之中。
她还是想离开。
“若我赢了,”沈之瑜缓缓开口,随意的挑了棕红马旁边的一匹,“姜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