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沈之瑜,“无欲无求乃圣人,我若说我也想为那圣人,可解?”
“姜宗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之瑜答的模棱两可,让姜祯心底泛了不安,远处晚霞随朔风汇聚半边天,映照的天边泛着如血的赤红。
两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去,可沈之瑜的话却久久回响在姜祯耳边。有些她不愿想起的回忆在这一瞬间汹涌而来,透过鲜红的晚霞她仿佛看见了她手持长剑,目光阴冷仇恨的举着令牌,“彧天宗令,强者夺令,尊宗主。”
她说的铿锵有力,甚至堂上无人胆敢反驳。
她一路遭遇刺杀回到父母身边,哪想见到的只有两座牌位和一个宗主之位的叔父。彧天宗上下得了宗主点头,仍唤她少宗主,叔父也说,在她二十之时,便将大权交给她,而那时的姜祯深陷悲痛之中,连连拒绝,最后叔父也不再提及此事。
而她夺令那日,是叔父的五十大寿。她要在天下人贺喜之下,为他办丧。
她踏遍彧天宗左右,从闲散口中听了几句先宗主是被人暗杀之事,便心生疑虑着手调查。可她这个好叔父做的是滴水不漏,可他若是不这么着急的将所有线索斩断,姜祯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疑据零散却抵不过那赤子之心,即便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要这么做,大权在握,才能肃清真相。
所以她要拉叔父下马。
她在大寿之日,将四大门派之人拦在宗门外,并遍邀城富户商贾普通百姓一齐庆贺,实则却是以百姓之命要挟其余四大门派莫要多管闲事。
那时一群布衣之中,有一个身着锦缎素衣的少女正好奇的看着这场热闹的大寿。
也就在这时,沈之瑜缓缓的看向愣神的姜祯。
姜祯一直不知道,那时她准备的人质中,还有沈之瑜。
她看着她着丧服送他往生,看着她手中惹上罪孽。可后来又看着她和光同尘,埋没才华。
说实话,沈之瑜最初接触姜祯是好奇她两年前的弑师之举,她自己苦于没有证据,所以这件事不为人知,可接触下来,发现她恬淡寡欲,不似那般为权势弑师之人,开始怀疑其间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最后,把自己也栽在了这里。
冬日的朔风就是强硬,随便几下风卷残云的令那一方美景消散不见,而姜祯也在沈之瑜回身迈步时缓缓开口,“彧天宗以剑法为主,我却不敢碰剑。”
沈之瑜止住脚步却没回头,她当然知道,她曾经目睹了一切,不过也只有她目睹了一切。
她们身距一尺,夕阳斜打过来将两人脚下的影子紧紧交错。
“因为大逆不道,因为弑师夺令……”
“好了姜宗主,我对你的往事不感兴趣。”沈之瑜回过身来,朔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微光打在她身上,像是身披了一层光华。
她怕姜祯再说下去,那段往事被翻出来罄竹难书。她仰着头,“我只对姜宗主欠债感兴趣。”
“欠债?”
姜祯几乎一瞬间回想了自己这些年花过的每一分钱,似乎未有欠债之疑。正当她打算问出口时,沈之瑜瘪着嘴抱着臂,一副遗憾的模样,“姜宗主原来记性这么差,欠我的桃花酿呢。”
姜祯有些忍俊不禁的垂下头,“好说,明日便去。”
“一会便去。”
“好!”
姜祯爽快应下,原本她对多年前的事根本不想提及,可沈之瑜问了,她就好像如释重负,看着她纯澈干净的目光,自己也想坦然一回,诚然面对心魔,总好过躲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