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神嗣乐璇上神,神界因上万年前与蚩邪大战损失惨重,陨落神祇数不胜数,故关闭,将六界交由天界执掌,余下诸神闭关多年,修无为道。”
“可魔族这万年来也并不安分,时时挑衅,搅的六界杂乱无章,七零八落。天界彼时也没有能力将他制止。每每大战,损伤最为惨重的,也就是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
随着天帝的讲述,两人面前也出现了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天火蔓延人间,妖魔肆虐,苍生苦不堪言,一具具血淋淋、惨不忍睹的断肢残臂遍地都是,让人不忍多看。
“乐璇上神,也就是您,看不过众生皆苦的景象,未听诸神箴言,破道无为,脱离神祇,普度众人。”
“也就在那时,您结识了应龙族。他们那时告诉您他们深受其害,您便信了。殊不知他们全族本应避世天缘谷,至死不得出的。可他们破誓出谷,天谴降下,您一力扛下,数万条应龙的天谴皆落在您一人身上,还将余下的神力渡入到一个难产的应龙身上。”
羡宁似是猜到了什么,不愿再看不愿再听。天帝发觉了她的抗拒,却仍是继续说道:“猜的不错,那个妇人便是重玹的母亲。”
天帝看着白光之下一幕幕往事,感受颇深的叹息,“自小便一直有人说重玹天资超凡得天独厚是个旷世奇才。”
“呵。”他摇头嗤笑,“哪有什么天赋异禀啊,那是你的血躯为他铺就的鹏程万里。”
白光下的场景一幕幕闪过,羡宁也窥见了重玹降生时河清云庆,瑞雪纷飞,天降祥瑞。“母子平安,可应龙一族他们不去报答恩人救命之恩,反倒趁人之危,攻其不备,用偃龙之息将你团团围住,欲取神族之精魄,愈应龙之伤疤。”
刺目的金色光芒通天,法阵中的女子神色慌张却难以抵挡,羡宁望着这一幕幕似也感觉到了彼时的无助和痛心。
“抽离精魄下您神躯也被毁,仅剩下的神识逃离。”
一幕幕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疑。羡宁不可置信的向后跌了几步,摔坐在地上,那被毁身躯夺修为的痛楚好似再度涌上,让她痛的喘不过气。她揪着衣领滚落在地上,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诘问,“缘何……缘何……”
“他们破誓出谷,全族被罚重新修炼,故才夺了你的修为。否则应龙一族何德何能全族一生下来全是上仙,即便是仙嗣也需得修炼上万年渡天劫方可成上仙。本帝不敢说他们一开始就在算计,但也有此种可能。”
“不是的……不是的!!!这是假的!!!”她挥手将那神殿击碎,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滚落,羡宁不可置信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可这无可撼动的事实就是如此。
看着神殿被毁,天帝少有的未曾动怒,继续道:“现在你看到了,你对他们有恩,可应龙族是如何待你?废你修为,断你根基,毁你神躯!他们破誓出谷,还毁了你。你们神族本来翛然而来,翛然而往,应龙族与你有血海深恨,魔域与你闭界之仇。现而如今,你还要为了这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妖魔与吾天界为敌吗。”
随着神殿的破碎,某些陌生又熟悉的零碎片段似是解除了尘封,破碎的涌了上来。
羡宁悲怆的嘶吼一声,缓和了许久才止住泪水,按耐心中的悲怆,缓缓坐起身来。
天帝以为她已想通,便抛出诱饵道:“您既为上神,那便与妖魔毫无瓜葛,此行,也是……”
可他还未说完便被羡宁一声“陛下”打断,她将眸低的破碎敛下,氤氲的黑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问道:“陛下,我有几问想求一解,千年前应龙族当真勾结魔族叛离天界?而重玹,也当真是屠杀仙门的罪魁祸首?应龙一族当真是被罚入无尽海吗?”
天帝闻言久久未答,两人就这么静默相视了许久,都不愿退后一步,最后也是天帝答她“自然”。两人才结束了那好似电光火石般闪烁充斥的对视。
见羡宁不再言语,天帝语重心长的劝解道:“重玹已然堕了魔,不论他头先如何,终究难逃一死,今日他身死后,你依然可以留在天界。除魔降妖是职责所在,本帝当时也对不住你在虞山大败后未曾护住你,不过念在你们这场关系上,你不用去陵御台,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本帝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羡宁在得知往事后,初时震愕,而后忧愁。她忧愁于怎么将这往事掩藏湮灭。是的,她想将这些往事,这些痛楚,这些血泪通通吞入腹中,不让他得知。
他这一生已经够苦了,若是再让他得知那些不堪的往事,他该如何自处?他该如何坚定不移的信仰着他们应龙一族的光辉。
羡宁拭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起身,嗓音疲惫沙哑:“此事,可还有他人得知。”
天帝以为羡宁要证此事真假,于是道:“不曾,上神破道下界,神界早已没了消息,只是神殿与神祇血脉相连,故存了往事,而在上神神躯被毁之时,您的神殿也自神界跌落,神祇之物,无从更改。”
似是得到了羡宁想要的答案,她呼出一口气道:“你既尊称我一声上神,那我便拜托陛下一件事。”羡宁抬头眸子坚定的望着天帝,“既然是往事了,那便不再提起,就让它在漫长的岁月中湮灭,消失殆尽。”
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离去,天帝气噎于胸却终究没说什么,也无法阻拦,只得应她离去。
可天帝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走抱了必死的决心。如若不能救他,便同他一起死在天界。
而重玹也没想到原来当真有人被利用数年不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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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灵力在陵御台掀起一阵狂风,罡风肆虐,重玹刚翻身躲过又一击逼至。他们今日这是铁了心要让他死在这,可他真的不甘心,鸢尾花已绝迹,世上有鸢尾花的只有殿下了,可他不相信殿下会诓骗他至此取他性命。
眼见躲不开了,重玹祭出通身的魔气死死相抗,魔气和灵力萦绕在他身边融合又分离,似他一般亦正亦邪。
忽而,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劈下,重玹眼中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他瞳孔睁大,刚想要逃开便被那一金光击中狼狈的滚落在一旁。
诸仙见着来人,急忙恭敬有礼道了声,“天帝。”
重玹咳出血来,浑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