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白净的脸蛋跃然眼前,素净水灵。
司淼扑上去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依恋地说:“阿临,你终于回来了。”
笪凌身体微僵。
无论听到多少次,他都不能适应这个称呼。
但不适应也要学着适应。
他勉强自己露出温和的笑,轻声说:“嗯,我回来了。”
她从他怀中抬头,眼眸亮晶晶的:“小莫说,你给我带了花儿。”
笪凌点头:“嗯。”
她从他怀中起身,他将手上的花束递给她,看她开心地接过花儿,嗅闻一口,然后小跑着去找花瓶,想将它养起来。
“你喜欢的话,就把阳台都种上它,好不好?”笪凌跟在她身后,一边小心她摔倒,一边温声道。
“不用了。”司淼却摇摇头,“我觉得现在的阳台就很好。”
现在的阳台是仿照国内家里的阳台布局的,每一株花花草草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笪凌反复核对多次,确保位置和种类都一模一样。
也许熟悉的环境可以增加她的安心感,他想。
两人走到花瓶在的地方,不用司淼开口,笪凌已经迈一大步,先一步将花瓶拿起,端在她面前,充当人形置物架。
司淼熟练地将花枝插.进.去,一一摆放好,满足地笑起来:“放好啦。”
笪凌点头:“嗯。”
说着就转身准备把花瓶放回去,却被司淼拦住。
“放在阳台上吧,让它们晒晒太阳。”她说。
“我也想晒晒太阳。”顿了顿,她又说。
司淼抬眼看他,期待地问:“阿临,你愿意陪我吗?”
笪凌的心再次被这一声“阿临”扎了一刀,但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当然。”他牵起一个笑,答道。
在阳台上,也有一个和家里一模一样的摇椅。
司淼欢欣地跳上去,满足地窝在里面,怀里抱着抱枕,满足地微阖眼睛,发出小猫咪般软软的喉音。
笪凌站在旁边,笑着看她,那些被戳的千疮百孔的伤口都被他小心地隐藏起来,只给她展示最温和最稳定的情绪。
司淼看他一直站着,说:“你一直站着干嘛呀,回去吧。”
她抱着抱枕,小半张脸都藏在抱枕毛茸茸的毛毛后面,更显脸小。
想了想,她又竖起一根手指,眨巴眼睛看他:“只要你坐在让我能看见的位置就可以了。”
为了满足她这个需求,从房间到阳台的门全部换成了清透的玻璃门,在外面可以毫无障碍地看见里面,在里面也可以毫无障碍地看见外面。
笪凌摇摇头:“我不走,陪你。”
司淼想了想,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空地,拍了拍,道:“那你和我挤一挤?”
她脸颊微红,因为羞涩,眼睛四处乱瞥,就是不敢看他:“毕竟,我们是在交往,对吧?”
笪凌感觉自己心口又被砍了一刀。
司淼醒来后,便抱着他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
他初时还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哥哥在山崩之前和她告白,只是没等到回应,就出了事故。
她的答应,是答应哥哥的告白,同他毫无关系。
可是这偏偏是他唯一可以留在她身边的方式。
他痛苦不堪地发现,如果他想留在她的身边,只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只能以自己亲哥哥的名义。
笪凌恍惚地问:“那……那你——”
他心痛难忍,差一点就露出声音里的哽咽:“那你爱‘我’吗?”
司淼闻言,捧起他的脸,笑吟吟地凑上来——笪凌下意识闭了眼睛,然后感觉到眼皮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甜美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我当然喜欢你。”
笪凌浑身僵硬地睁开眼,直直对上那双浅灰色的瞳孔。
那里面映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
眉骨被细白柔嫩的手轻轻抚过,如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明明那张唇瓣是那么温热,说出来的话却如冰刀子一般,直直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扎去。
“我特别喜欢你的眼睛。”她的目光堪称柔情,说出的话却让他心口寒凉。
笪凌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忘了眨,就那么受伤地看着她。
他想,他也许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和哥哥虽然长得几乎一样,但还是有细微差异的。
只有眼睛——
他和哥哥的眼睛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