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淼忽然清醒,婚约自动作废,双方都默契地当这回事没有发生过,即便她不是时时刻刻都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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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那一天,温知煦特意送了他们一程。
“伯母。”司淼还是有些拘谨,挽着笪凌的手下意识放开了。
笪凌瞬间瞥向自己手臂,又悄悄看了看她,情绪低落下去。
温知煦拍了拍他的肩,又理了理司淼的颊侧碎发,眼神和蔼,温柔地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即使回国了,也可以给我打视频通话。”
司淼很喜欢她,立刻应道:“嗯,我们会回来看您的。”
温知煦笑了:“好孩子。”
她的视线转向笪凌,眸中立即蕴了一层浅浅淡淡的忧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低低叹了声气。
笪凌低声说:“妈妈,我现在做出的选择都是自愿的,您不必为我感到担心,也不必为我难过。”
温知煦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心中有数就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笪凌无声地点点头。
母子两人说话时,司淼一直盯着地面,没有多问。
该说的话其实早就说过了,现在只不过是挑重点再叮嘱几遍,叮嘱完了,两人就该走了。
笪凌拖着两人的行李箱,司淼两手空空地走在他身边,凝望着远处碧蓝澄澈的天空,心里无端生出了些怅惘。
出来这么久,终究还是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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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司淼被勾起伤心事,也为了不刺激她,笪凌没有带她回两人以前的家,而是另寻了一处房产。
“阿临,这就是你在国内的住所吗?”司淼兴致勃勃,好奇心旺盛。
笪凌点点头:“嗯。我就住在你楼下,有事的话,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很方便。”
如果不是这种顶级大平层一层只住一户,他其实更想和她住对门。
“这里好大啊。”司淼感慨地说,“如果不是你就在附近,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总感觉有点害怕。”
笪凌安慰她:“不用怕,这里的安保非常严格,不会混进奇怪的人。”
司淼点点头,随着他简单逛了一圈,好奇道:“这里的家具设施都好新啊,你是不是没怎么住过?”
当然,他以前只住在原来的家里,偶尔睡在公司。自从和她在一起,更是从来不去别的地方住,这里也许久没有来过了。
但这个原因不方便说。
于是笪凌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司淼看出他不想多说,便没问下去。
两人把东西收拾了下,在过程中,司淼总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在不久以前,她也曾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起这么整理过物品,打扫家里。
但怎么可能呢。她在心里笑自己想得太多,她这次出国才正式和阿临熟悉起来,更早以前只见过他一面,怎么可能和他一起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
但偏偏理智又说,不,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愿意去深想。
司淼脑子里藏了太多事情,想了太多事情,一个又一个念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让她的思绪变得迟缓,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目光有些出神。
笪凌注意到她的异样,放轻声音问:“淼淼?你怎么了?”
司淼乍然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走神了。”
她压下心里纷杂的思绪,转移话题道:“对了,阿临,我明天想去看望一下妈妈。”
她有些愧疚:“我一声不吭走了这么久,也没和她打声招呼,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身侧的男人也没了动静。
屋子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彼此的呼吸声一清二楚。
司淼久未得到回应,疑惑地抬头:“阿临?”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迟缓地应了一声:“啊。”
然后慢慢放下手中东西,纤长眼睫掩住了大半眸中神色,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司淼心头陡然生出不妙预感,语气也磕绊起来:“我……妈妈她,出了什么事吗?”
一直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状态好了许多,现在说出来,应当没有大碍了。
思及此,笪凌斟酌着语言,缓缓道:“司伯母她,现在在B市华清医院住院。”
华清医院是B市最顶尖的私人医院,医疗水平发达,院内环境优美,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现在的情况……算是暂且稳定,”他含糊带过,“你去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你想去,明天我陪你去看望司伯母。”
司淼乍听,手指力道一松,杯子落地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碎裂声没能让她回神,她仍是震惊地望着笪凌,就着跪坐姿势,想膝行一步,还好及时被笪凌拦住,没让她碰到杯子碎片。
“小心被划伤。”他急声道,另一只手拿过一本书,便将那些碎片扫到一边,以防司淼恍惚间被划伤。
“我妈妈怎么了?”女孩儿白着脸,颤声问他,抓着他小臂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你出事那天,伯母心有所感,想出来找你……不幸被车撞了。”笪凌斟酌着,尽量简短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免得她急火攻心,反而伤了身子。
司淼如被抽骨,身子瞬间一软,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天火烧灼着她,慌得厉害、也痛得厉害。
好在笪凌早已改了过去少言少语的习惯,在说完前一句后,立刻跟上后一句:“不过你放心,司伯母得到了最顶尖的专家会诊,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住的是最好的SVIP病房,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生命体征平稳。等明天你去看她,说不定她就能受到心灵感应,顺顺利利地醒过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一直有请金牌护工照顾她,她每天都会给我发司伯母的近况,不信你可以看看。”
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