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话音一落,两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集中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人身上。
虞栀指尖捏着岑野递过来的纸张,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办。
因为在虞栀的认知里,付出和得到是成正比的,拍个背影,给超乎劳动的酬劳,怎么看怎么不可信。
除此之外,她也不太相信唐况,虞栀从不相信任何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但是,岑野好像相信。
他几乎帮她把所有比较关键的点都问出口了。
在平时想也不想就会拒绝的人下意识看向旁边倚着门框的人。
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对视的几秒却像是把什么都说了。
最后,岑野移开视线转向唐况,问道:“有名片吗?”
万事讲究缘分,唐况活得随性,凡是看得很开,作为出门极少带名片的人,非常洒脱地把手机号码就写在虞栀手中的A4纸上。
唐况去过很多地方,拍过很多人,对很多想法都能给与尊重,所以即使不明白虞栀为什么会犹豫,他依旧说:“不着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等唐况走后,岑野眼眸半垂,看着虞栀手中A4纸底部那串豪放不羁的数字,眉头皱了皱,平时没有强迫症的人此时却觉得那串数字破坏了他上面解题的卷面,非常碍眼。
半晌,岑野轻飘飘道:“你要不再想想,确实像骗子。”
虞栀:“……”
你真的没加私人情绪在里面吗?
刚才岑野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那串数字破坏了整体卷面。
虞栀没再想这件事,而是认认真真看着岑野的答的题,越看,就越欣慰。她抬眸看向身旁的人,毫不吝啬夸奖道:“可以啊!”
“还行。”这时岑野嘴角向上勾了勾,丝毫不谦虚,“全对——”
“——就错两道!”
岑野顿时噎住,半天才反问:“就错…两道?”
“对啊。”虞栀很满意,“本来还以为至少错一半呢。”
虞栀的语气真诚,丝毫不带嘲讽意味,但就是真诚才致命,听得岑野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不上不下。
正准备给他解释下哪里错了的虞栀也反应过来,“真的挺好了。”
岑野错的那两道不注意的话是会踩坑里,但是昨天给他强调的基本都没错,掌握的挺好,这就足够了。
说完虞栀进办公室把她刚才整理的这几道小题涉及的知识点拿出来,很认真的解释:“这个知识点我们昨天没有讲到……”
接着虞栀就按照纸上总结的,把知识点又给岑野顺了一遍。
事情比想象中进行的要顺利很多,等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一看,这节自习才进行了一般,就连老丁也没开会回来。
虞栀看了眼时间,试探问道:“你是在这里等老丁,还是先回班,等他开完会再抽查。”
“走。”岑野回答的很利索。
还以为他不想在办公室,虞栀点点头,说道:“先回班也行。”
“不回。”没等虞栀反应过来,就听岑野说:“翘课。”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你也一起。”
虞栀:“?”
我并不想。
虞栀想拒绝,但是岑野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眼神示意楼梯的方向,就像在说“走啊”,似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顿了下,虞栀还是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岑野的话不能全信,他嘴里的翘课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翘课,虞栀突然有些好奇。
事实证明,虞栀的猜测并没有错。
岑野并没有拉着她翻墙翘课,而是去了器材室,因为昨天的比赛,很容易就从器材老师手中借出篮球。
他把篮球递过来的时候虞栀还有些懵,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很严谨地没有接。
见她不接,岑野也不强求,把篮球收回来,说道:“走吧。”
旁边器材老师还在看着,虞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问,依旧有些懵地跟着走。
直到走到篮球场,虞栀才反应过来,她看着岑野重新把篮球递到她身前,才道:“感受一下。”
岑野说:“就算不答应唐况也可以。”
虞栀愣了瞬间,她抬眸看向身前的人,一时忘了接。
见她没动,岑野收回手,对准篮球框,抬手把篮球抛了出去。
“——框。”
篮球撞击挡板发出道闷响,岑野的声音也再次传到虞栀耳朵里,他说:“我教你,免费的。”
此时夕阳西落,远处天空一片橘红,就像是染料打翻铺了满天,再洋洋洒洒散落人间。
岑野的身影就隐在那里,周身镀了层光,让人看得并不很真切。
虞栀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开口。
篮球从球框掉落下来,弹起、回落,来回重复了很多次,又滚落了段距离,最后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处,终于不动了。
这时岑野重新把视线转向虞栀,他就那么看着,像是要把虞栀看透。
就在虞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时,他终于开口道:“不开心就发泄出来,为什么要忍着?”
没想到他这么说,像每次和奶奶说的那样,虞栀下意识就要解释:“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缓一缓就好……”
“情绪积攒到一定程度会爆发,”岑野打断道,“你能确保自己到时候能撑得住吗?”
不等虞栀回答,他又问:“你能确保自己能走出来吗?”
岑野极少说这些话,老生常谈的话,翻来覆去的说,说的人烦,听的人也烦。
更何况,他自顾不暇,没有那个时间、也那个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
只是,他觉得虞栀不应该那样。
所以在只是看到小小的苗头时就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这下,虞栀没有再开口。
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再怎么伤心难过,她也习惯性地忍着,没人说,也不能说。
说出口,让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