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不如不说。
好在,她的自我调节能力还可以,并不会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
虞栀想这么解释,但是现在岑野的情绪也不太对劲,她就没再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把停在那里的篮球拿在手中,看向岑野。
对视那刻,虞栀的嘴角向上翘了翘,她没回答岑野的问题,而是说:“好,你教我。”
说罢,她又活跃气氛般道:“免费教我是因为昨天的补课成果斐然吗?”
岑野没立刻回答,他观察着虞栀的神色,虞栀也坦然和他对视,几秒后,他“嗯”了声后,配合着转移话题:“谢谢昨天神婆做法。”
虞栀:“???”
停了几秒,虞栀看向岑野,认真问道:“真的没人说过你记仇吗?”
想也不想岑野就否认道:“没有。”
虞栀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满脸不相信。
岑野顿了瞬间,又说:“确实没听到过。”
这下虞栀理解了,不是没人说过,只是没人在他面前说过,于是她点点头,配合道:“理解。”
但岑野却不想从虞栀给他搭的台阶上下来,他看了眼虞栀,接着补充道:“毕竟谁也不会当面说坏话。”
岑野说得坦坦荡荡,虞栀觉得他在内涵什么,胜负欲使然,她下意识就接道:“那你要好好珍惜我。”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静默几秒后,反应过来的虞栀顿时手忙脚乱地补充:“我的意思是,珍惜还能对你说真话的朋友,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朋友,现在能说真话的朋友真的不多了……”
虞栀气也不喘地说了一长串,但是作用好像并不是很大,越说,她的声音就越虚。
岑野静静地看着虞栀慌乱解释,一言不发,只是嘴角不明显地向上勾了下。
而气虚的原因是满打满算他们认识也没超过两个月,也还没到真朋友那步,虞栀想了想,准备换了种更合理的说法:毕竟债主也有听真话的权利。
没等虞栀组织好语言,就见岑野点点头,就像是在认同她刚才的话。
那瞬间,虞栀突然忘了想说什么。
这时就听岑野说:“是要好好珍惜,毕竟我身边没有蘑菇头,也没有神婆。”
最后他声音里夹着淡淡笑意总结道:“物以稀为贵。”
虞栀:“……”
可以了,别说了。
岑野说的也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但却神奇地化解了虞栀的尴尬。
就在虞栀沉默的这几秒,岑野从她的手中接过篮球,问道:“确定要学了?”
没等虞栀回答,下秒,就听见他叫道:“小虞老师。”
岑野的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地传到虞栀的耳中。
他看着虞栀,眼睛里是平时很少见到的认真。
不受控制地,虞栀轻轻点了点头。
但等真的上手,虞栀才知道,岑野不是为了让她学个型拍个照,而是真的想让她学会篮球这一运动技能。
接下来的半节自习课,琅桦中学不算大的篮球场,总是飘着岑野不算大的、淡淡的、但能让虞栀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
“膝盖微屈,重心放低。”
“手臂放松,不要那么僵硬。”
……
……
只是虞栀的动作依旧像还没加涂抹机油的机器人,非常不灵活。
好在这时的岑野很耐心,虽说想让虞栀学会,但是并没有那种迫切的、想让她瞬间学会的压迫感,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让她放松,能学会最好,不能学会下次再教。
就这样蹦蹦跳跳半节课,虞栀觉得,从早上就弥漫在心间、那股堵着胸口的气终于慢慢散去。
从这天开始,虞栀会每天练一会儿,但没有再占用自习的时间,只是下午放学时的学生太多,来打球的人也不少,太难抢位置,就选择了中午没人的时候去。
虞栀觉得很好,但是旁边的人皱眉道:“这么想晒太阳?”
六月初,就是中午,其实依旧不怎么热。
只是某些同学呢,非常不想上自习课,总想出来转转。
这点虞栀看的很清楚。
“还行啊。”虞栀手中拿着篮球,和岑野并排往前走,她眼睛弯弯,回道,“晒晒太阳也有利于放松心情。”
说完还不忘吹彩虹屁:“你教的这个方法真的很好。”
但虞栀心里是感谢岑野的,不管是他前两天提醒的那些话,还是教她打球,都是值得她感谢的。
虞栀知道,岑野是担心她情绪积攒太久崩溃。
情绪状态不管是对抗压能力强,还是抗压能力弱的人都很重要。
虞栀本来以为,今天依旧会像前两个中午一样活蹦乱跳但却平平静静过去,但没等他们走到篮球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惊呼:“别动——千万别再往前走了——”
本来向前走的俩人脚步同时顿住,都下意识看向的发出声音的方向——高三的教学楼。
更准确的是教学楼的天台上。
那窄窄的天台边上,有学生站在那里,明明太阳照着,他看着依旧萧凉瑟缩,似乎只要往前走一步,就会像纸片般飘落。
因为保安师傅的那声吼叫,本来在午休的学生越来越多从班里走出来,汇在那栋教学楼下,围了一层又一层。
看着天台上随时会跳下的人,虞栀的心里也是一紧,下意识也想走过去。
但还没等她动作,就听到旁边的人问:“还练不练?”
虞栀有些着急担心道:“他——”
“——那是他自己选的。”
虞栀没想到岑野这么说,下意识看向他。
岑野却抬眸看了眼天台瑟缩的人,转身朝篮球场走去。
只给虞栀留下一个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虞栀只觉得此时的岑野不能摸、不能碰,像是轻轻的触摸都能让他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