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茶,说了几句话,领了邢夫人赏与的珍果喜酒等包裹,皆也辞了去了。
周瑞家的与平儿几个大丫头候时候的方进来,也有表礼示贺,独周瑞家的出银五两居这起人之头份。李纨早使人打听,只等尽去了,方带着他姊妹们过来,众人刚在邢夫人两厢坐了,门口又传尤氏伺候王夫人,并周赵二位姨娘也同着来了。尤氏又带过来文华佩凤两个侍妾,同着各人近身侍婢,一起络绎而进。顿见堂前花团锦簇,钗闪珠光,热闹富丽异常。
王夫人只使玉钏将一小巧锦匣交付邢夫人手中,邢夫人张手请王夫人桌那端坐了,屋里众人方复坐下。邢夫人一手接了锦盒笑道:“二太太同着沾点子喜气罢了,何苦又客气的什么?”只紧握了锦盒假意推让一番,只道“留着给宝玉罢。”王夫人笑让道:“使不得,一家子亲骨肉,平日并不分了你的我的,这会子又留给谁去?不拘谁拿着使去就罢了。”邢夫人一笑作罢,将锦盒只放了手边。
邢氏此时也早出来和王善保家的迎客答谢的,并一一收了礼,只于专供的一方铺了红毡的八仙桌上摆放。众人只排列了齐声道喜。周赵二人献了贺礼只辞出去了。邢夫人笑吟吟道:“都快坐了说话。刚好这会子也将饭时了,我就留了你们大家同了二太太领一杯早喜酒再去。厨下早起想也备了新鲜东西,咱们娘儿们只管赶晚用了,明日再说明日的话。我说话等同请了你们大家,谁再说不领我定不依的。”众人只道:“自然与舅太太、太太们同喜同喜。”邢夫人命添了果子糕点,又使丫头叫邢岫烟来亲为添茶。邢岫烟半日出来,先给王夫人道了安,接了丫头递上的小官窑细花茶壶斟了。
尤氏坐着笑道:“这会子请你亲来不过礼面的意思,我自然是经过的人,实说这样喜事看忙的只是亲近人和跑腿的,只各人心里何尝能和平日一样呢?晚间走了困的时候也是有的。越性做这两日的皇上,只管保重自己,一概事情只凭着去,只等那样日过礼完事,这正经才是理。”李宫裁笑道:“嫂子说的话很是。”王夫人也笑道:“好生歇着罢,这里并没有你多少事,姑娘倒托实,我们自不忍心的。”邢夫人便笑道:“既太太这样说了,你就听好的罢。”邢岫烟红彻了脸,低头辞了原归房去了。
王夫人笑道:“今儿大约有几家世交也来为侄女儿送路的,我也听底下的人私里说这话呢。太太和亲家太太商量着,那日花轿在哪一处接了新人上轿才是?”邢夫人笑道:“也不知怎么就使外头也知道了岫烟出嫁的话。若说喜日那日花轿出入经过那一处,恐怕还得要问问老太太的意思。”王夫人点头,拿杯吃茶。那邢氏只一言不发,满面喜气,只是凭邢夫人裁夺罢了。原来邢夫人虽已在此有年,然因贪财而进越俎代庖,只独调度裁管着娘家一应经纪事宜。邢德全性散漫,邢氏自是忧心,堂上双亲早绝,邢氏只当邢夫人是家姑一般了,平日尽只言听计从。
王夫人心知薛姨妈今后正经只有指望着薛蝌了,见邢氏无事只独坐,搁下茶杯便向他道:“只忘了给舅太太道喜了,从今往后咱们更该是一家人了。”邢氏只一笑起来深施礼的谢了,并不轻启唇齿。探春惜春方与黛玉、李家姊妹等过来,向邢夫人邢氏王夫人各个俱复道了喜。邢夫人摆手止了笑道:“今儿听了一天的这话了,也叫人的耳朵歇歇罢。”说得众人一笑。邢夫人因独招了黛玉到跟前,揽他身侧坐了笑道:“这一程子我早听大姑娘常只在老太太跟前问安问好的,不亏了老太太偏疼你,倒教你们小辈人替了我跟你们二太太只尽了许多心。老太太也果然渐渐的好起来了,这岂不又是你的阴鸷功德一件?今儿也不能歇着,亲走来这半日。真真怨不得上房里都疼你。”黛玉笑回道:“这总是应该的,原也不值什么。舅母也是爱惜才说这样话。”邢夫人听了更只恻隐疼爱心生。因常日黛玉每来问安,便只欲赏了什么才好的,只又高不能低不成的,竟长时未施过恩手的。此刻拉手的一起说话,只将自己手上今日得来的赤金簪宝的一只戒指悄塞给黛玉,因近使了眼色给他。
黛玉知道邢夫人今日高兴,又想讨了老太太的好的,方这样,只好不露声色的自掩了。不觉得拿眼对看了,意在只谢了。邢夫人亦只看他颌首,因嘱黛玉原回去坐去。这样事众人多不知意,只凤姐恰巧出去传了邢夫人话,回来只在身后等回话时刚好看见。一时王善保家的得了话,进来便回邢夫人使众人更衣预备吃饭了。邢夫人请了王夫人,凤姐自招呼众姊妹。邢夫人自去更衣,一时回来坐了笑道:“吃饭时只管消停吃饭,能吃酒的多多的吃些,方是显的心虔了。只一样,各人再不兴说起贺喜一类的话来,闹得人头痛。”王夫人听了一笑。众人只回了“谨遵太太吩咐。”只见丫头媳妇收了杯盘果点,侍女等调理好桌椅,当堂摆放两桌,屏外摆了一桌。王夫人邢夫人和邢氏上首桌坐了,王夫人另唤来岫烟,丫头进去又出来回各人拘泥不想来,王夫人于是使邢氏也进去陪他女儿,邢氏去了一会子出来道岫烟只使他代陪这里的人,房里有丫头,晚饭也早备了份只自吃呢,王夫人笑道:“这样就罢了。”黛玉探春惜春也只和邢王二人一桌的坐了,邢夫人又使李氏二姊妹也一起。下首一桌尤氏李纨凤姐坐了,又使文华佩凤玉钏彩云打横的坐入。屏外一桌王善保家的领着,周瑞家的,素云,平儿,银蝶,侍书,紫鹃,惜春的丫头墨画,几个人彼此推让的坐下。
就有风姐的丫头丰儿进来回道,贾母留下宝玉只同着吃送过去的那一份,宝玉另使只叫袭人去。王夫人即命人去叫袭人来这里。许时菜品渐上的齐了,邢夫人命人请了贾赦过来,众人见来俱离席鞠了安,贾赦使不必拘礼,只执杯略领了一口酒,和王夫人邢氏互致了喜,便原回来处自和众子侄另只聚宴。这里如这般宴用时一应添著,斟酒及换盏皆悉属素日众侍女做的。邢夫人知道众人里有好酒的,便命侍女拿了个洋漆竹根雕花的合套骰盅来,只叫往尤氏等桌上伺候,尤氏先赏了这侍女,道今日原不同于平日,需要用心伺候的话,因和侍女只耳语了。一时接来风姐前请酒,一个只斟了,这个摇竹根盅子,骰子也原是坚木所铸,半日听其声响只压过一应响动。凤姐听够方命住了,因规矩只报了骰子里面单或双数的,凤姐连报几次皆只错,只好吃了数杯。侍女还接摇骰盅,凤姐止了笑道:“打量我出来身上竟分文不拿的。好孩子,今儿倒也听话,倒只替想孝敬我的人手酸了这半日,只这杯酒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