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娘他们母子真是可怜,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呢?”妇人压低的声音终于提高了一点儿,“林娘这人是真好,大概半个月前,灶房丢了把刀,为了不让大伙被那个挑事的主事骂,还是林娘自己掏钱买了把新的。这些都还是琐碎事,她帮过我们的事多得让人数不过来呢。”
“丢的是什么刀?”一直听着的柴喻行插了句嘴。
见着自己说出的事儿没被人抓到重点,妇人瞥了柴喻行一眼,随口答道,“许多人家备来宰骨的那种刀。”
洙瑜知道柴喻行抓住了一点线索,忙又与妇人聊着,“林娘倒真是实打实的好人,不仅为着大伙着想,还养出了个好孩子。”
说起傅宸,妇人叹息,“傅宸那孩子是好,是块读书的料。可自从那孩子被大小姐给……就不得志,家中也没了钱。有个晚上,就是大小姐出事那个晚上,那孩子来府中探望林娘,走的时候抱了些衣服走,想来是他娘给他缝的秋衣。我们合计了一下,过些日子大伙儿出钱给那孩子买件御寒的棉衣。”
柴喻行状似无意轻碰了一下洙瑜手臂,洙瑜笑着点了点头,将早已写好的药方递给妇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既是如此,便不收婶子这次的诊费了,也算上我对傅公子的一份心意。”
“要去一趟宋府?”送走那妇人后,洙瑜问柴喻行。
柴喻行点点头,看向洙瑜,洙瑜转身向里屋走去,“可别遣派我,要收钱的。”
到了下午,洙瑜还是与柴喻行一同去了宋府。人还未踏入宋府,文儒的傅宸喊住他们,一瘸一拐走到他们面前,拱手为礼,“大人,夫人,是要入府找证据么?”
洙瑜欲要解释,柴喻行先她一步开口,“是。”
“大人不必麻烦了。”傅宸站得笔直,“犯人傅氏,已来投案自首。”
洙瑜与柴喻行都不意外,只静默的看着他,看了片刻,只看见他眸中的清淡与平静,像是一片悠悠从树上落下的叶子。柴喻行问他,“你母亲呢?”
提及母亲,傅宸叹息一声,“怕母亲伤心,先将母亲哄回乡下老家,才敢来自首的。”
“你现在打算如何?”柴喻行问题一转,将傅宸问得惊愕。也是,有哪个抓贼的会问做贼的以后你该怎么办?
傅宸惊愕过后摇了摇头,苦笑在唇边泛起,“依法而行,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柴喻行这次倒没有再问其他问题,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依法该去县衙走一趟。若傅公子不介意,可以一边走,一边说说杀害宋大小姐的经过。”
“不必。”傅宸从衣袖中拿出几张纸递给柴喻行,柴喻行粗略看了一眼,上面正是写着傅宸的犯案经过,纸上墨迹尚干未干,是才写好不久。
将傅宸带回县衙后,审都未审,柴喻行让衙役把他带入牢房。安置好傅宸后,柴喻行的眼睛别有意味的落在洙瑜身上。
洙瑜无奈的撇嘴,“又要我去做啥事?”
“去将林娘带回来。”
洙瑜皱眉,“傅宸把她送走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杀人犯,你这是干嘛?”
柴喻行沉声发问,“傅宸的话,你相信多少?”
洙瑜沉默片刻,不再反驳质疑柴喻行的话,要了傅宸老家地址,便上街去租了辆马车,去接林娘。
宋府来看诊的那位妇人的话虽给了柴喻行一些线索,但就他们掌握的证据而言,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