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报给体大的名单过审,正式上课时间定在了10月25号。
晚上回到寝室,董颖将出入证交给她:“这是志愿者证,凭证进出,别丢了。”
证件上印着国旗、奥运五环和简舒的两寸彩照,往脖子上一挂,有种也加入了国家队的错觉。
董颖点开微信,拉简舒进工作群,里面还有体大的姚老师和另一名志愿者。
简舒指着那个志愿者的头像问董颖:“这不是咱班的吧?”
董颖瞟了眼那张埃菲尔铁塔的素描画:“不是。他是研一的师哥,叫雷世泽。”
简舒听过这个名字,京外模联大会主席,曾代表京外连续两年参加中法大学生辩论赛,被评为最佳辩手。
算是法语系的风云人物了。
简舒有些不可置信:“他也去?”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没想到......”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雷世泽是推优交换生,明年会去巴黎三大读硕士,这种志愿经历对他的履历很重要,他是第一个报名的。”
简舒不禁汗颜。
同是巴黎三大的交换生,看看人家,再看看她自己......
正想着,群里显示一条新信息。
是姚莉老师,和大家简单打过招呼,发来上课时间和注意事项:“每周五晚上七点到八点上课,共八周,12月24号结课。志愿者凭证件可以去体大2食堂吃饭,体大报销往返交通费,打车请留存发/票。”
姚老师特别强调,因体大部分学生代表国家队备战奥运会的内容涉密,请志愿者不要在授课期间通过任何渠道发布与国家队训练有关的文字,图片和音视频文件。
简舒秒回:“收到,谢谢姚老师。”
两分钟后,雷世泽在她的回复后面复制黏贴:“收到,谢谢姚老师。”
姚老师没再回复,群里很快恢复平静。
两名志愿者的上课时间一样,说明肯定不只教一个专业队,简舒问董颖:“你确定我教跆拳道队?”
董颖笑得露门牙:“我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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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这天,天公不作美,中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偏偏下午的中西翻译简史,吴丽华又拖堂,下课都快五点四十了。
一听见吴丽华喊下课,简舒第一个冲出教室,刚撑开伞,董颖追上来,往她兜里塞了两个小餐包:“路上先吃点!”
简舒着急,没工夫和她多说,道了声谢,跑入雨中。
京外在城西,体大在城北,简舒怕堵车,坐的地铁,挤在晚高峰沙丁鱼罐头似的车厢里,转了三趟,赶到体大的时候,已近七点。
十月的秋雨,下一场,冷一场。北风一刮,寒潮降温效力明显。
路上行人撑着伞,在饥寒交迫中缩头缩脑,唯独简舒昂首阔步,跑出一身汗。
待她赶到时,姚莉已等在教学楼门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精瘦,利落干练,上来省去一切客套,领着她就往楼上走,从语气到动作,都显出她很着急:
“今天是第一次课,许总教练要讲两句,提提要求,咱们快点。许总已经到了。”
简舒听出她的话外音:第一次课很重要,许总教练很重视,结果你踩着点来,还要让许教练和队员等你,真是专业精神欠奉。
她连声道歉,追着姚老师的脚步上楼。
来到三层教室,姚莉推开门,扑面一股蒸腾的热气,夹着嗡嗡说话声。
简舒将雨伞立在门外,拨了拨额前被雨水和汗水打湿的碎发,稍稍平复喘息,跟在姚莉身后,走了进去。
教室里约莫三十来人,都穿着训练服,跆拳道高水平专业运动员的气质鲜明,个个身板挺硬,姿态却很放松,见有人进来,说话声渐弱,齐齐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自第一排起身,不等姚莉介绍,已经走过来和她打招呼:“简老师吗,你好,我是跆拳道队的总教练许国仁,欢迎你!”
简舒赶紧迎上去:“许教练好!您叫我简舒就行!”
她的记忆力向来不错,打招呼时总觉得在哪见过许教练,“许国仁”这三个字也莫名耳熟。
许国仁朝简舒点点头,转而面向教室里的运动员说:“你们的法语老师来了,掌声欢迎!”
与许国仁的热情不同,台下稀稀拉拉拍了几下巴掌,除去几个男运动员多看了简舒几眼,交头接耳窃窃两句,其他人大都兴致缺缺。
许国仁对这反应并不意外。
毕竟十月份进入赛前集训后,队里一直采取高强度的小周训练,每天白天训练六小时,晚上加练一小时,一周只能休息一天。
难得周五晚上不用加练可以早点休息,又被拉来上毫无用处的法语课,大家心情不爽,可以理解。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来教课的小姑娘,文文弱弱的,一看就是没什么教学经验的样子,要对付这些在专业队浸润多年的老油条,估计不容易。
有点担心小姑娘镇不住,许国仁轻嗽一声,拿出总教练的派头替她立威:“简老师是京外高翻学院法语系的高才生,你们都给我认真点,每次课小姚负责签到,迟到早退或者旷课的,第二天自己上我那领罚!”
下面的不满和反抗不敢摆在明面上,不过就连简舒都能看得出,大家越发反感这该死的法语课了。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教室最前面,来之前预演过多次的开场白好像派不上用场了。
许国仁板着脸说完,看向她的脸色柔和下来:“那我就不打扰简老师上课了。”
话音刚落,从前门大剌剌走进来一个高个子运动员,穿一身纯白色运动服,带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瞥了眼教室里的阵势,旋即又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台下立马发出一阵压抑之后的骚动。
只是这骚动没能持续两秒,那人居然又从后门走了进来,找了个最靠近门边的空座,径自坐下了。
刚强调完规矩就有人迟到,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