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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3 / 7)

的鸟鸣声让我回神。那天黄医生跟我说,我的病要比他以为的严重的多。我不解。他告诉我,童年是所有幸福的源泉,如果这个源头出了问题,那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修复。

千纸鹤,鸢尾花做钥匙。

病床、消毒水、玻璃瓶。

窗外。

团扇、日记本、雨滴声。

默念六十秒,

钟摆、福尔马林。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回事!”不明所以,朝我大喊的父亲站在楼梯口。“都怪我。这孩子没教育好。”一脸悔意的母亲,深情懊恼。我站在他俩中间,是个失败品。多希望我从没来过,不会打扰。“正事不干,天天写...写...写。也没见你写出什么,就算写出什么就凭你?也能成什么气候?”她手上拿着一本日记本,里面装满了牛鬼蛇神。她举起手,把本子扔到我面前。“在家呆着就是浪费钱,一睁眼就买颜料。好好的书不读,赶紧找个人嫁了吧。”父亲焦躁地来回踱步,冲着我说:“看什么闲书,天天没点用。”即便是我拿着泰戈尔、叶慈,捧着纪德,他都会投来鄙夷的目光,大骂着我什么都做不好。

开心不可以笑出声,会打扰到邻居;伤心的时候不能落泪,不体面;不可以争抢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优雅。在小学时,曾经我有一起讨论《红楼梦》的朋友。明明我是这家里的一员,可邀请来的小伙伴却被父亲驱赶。也许我不是。为了不让亲人讨厌我,我不和他们不喜欢人交朋友、不看书、不交谈,努力的变得务实一点。可是,人多么矛盾啊。明明他们听说自己朋友的孩子文采飞扬,性格爽朗,喜欢的不得了。看来是我的问题,只能是我的问题。才会让爱恨没有任何来由。

“曾然!你怎么回事?天天什么都不干,还指望你?哼,指望不上!”客厅里父亲朝我大喊。用力地拍打着茶几,是法官的法槌,审判我不可饶恕的罪行。只要他一喊就是我的错。他看着我,看着手里拿着《子夜》的我,抽掉皮带脱掉鞋子,朝我跑来。无处可躲,我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白色,白加淡黄加紫。

“曾然,你醒了。”

“黄医生,这世上没有我是不是会更好一点,至少会少一些人厌烦。”

“梦...曾然你要知道...”

“梦里有真有假?可是我希望全部都是假的。”

“曾然,你要相信我!一定要。”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头顶的天花板,望不到顶,好累想一觉不醒。母亲后悔教育的失败,但我更后悔自己被生下来。

“曾然,你今年多大了?”

“大约十六岁?我记不清了,可能也不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一些什么。”

“很好,曾然你现在是在拼拼图。一片一片散落在不同的地方,有的地方少一片,有的地方坏一片,还有的地方缺一片。不要着急。吃个橘子吧?”我摸着橘子橙黄的果皮,斑斑驳驳的,找不到该从哪里下手,从哪里下手都像是在搞破坏。毁掉一整个秋月。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说:“黄医生,是秋天了吧?”他放下手中的笔,惊喜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说:“很好。药量可以减轻一些了。”我看着手中的橘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喘气有些费劲。一呼一吸,是真实和梦境的交叠。是本能屏蔽,却从未放过我的过去。是一杯白开水。从未开始的春日,眼下,一片寒心。家乡。酸涩的梦想。

“你也要好好向你哥哥学学,物理化学什么都学得好。他上你那么大的时候,同学、伙伴一大堆。你倒好,整天闷不吭声,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妈妈站在我身后,直接用力地点着我的耳朵,坐在书桌前的我拿着笔却怎么都落不下。物理化学是有用的,小说文学绘画就是无聊的消遣。我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怎么说都没有用。日记写了一页又一页,以为文字可以替代语言的表达,以为写出来就会好得多。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们不认同的根本就是我这个人。即便是我揣着十二分的小心,努力扮演好他们期待中的角色,也换不来半句安慰。“妈,你也别怪然然了女孩子搞什么研究?看看书就好了。”哥哥从门口走进来,拍着我的肩膀:“我看以后啊,可以等然然年纪大了,给她找个好人家。您也正好休息休息,您都为我们操劳了半辈子了。”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明明他们是在谈论我,但却和我本人毫不相干。“还是我儿子好,懂得心疼人。哪像这!”妈妈拿起一张手帕,擦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果然,我是没用的人。笔尖停驻的位置,渗下的墨水,透了三页纸。恍惚中,日记本里的文字,扯断了锁链,挣扎着涌了出来,它们聚在我的耳边,在我的头顶盘旋、大喊:“曾然,承认吧。你是废物,你活着多余!”

“曾然,你醒了。”白色,无力的苍白。缓缓地坐起,我望向窗外一片灰蒙。淅淅沥沥的,又下雨了,远处山坡上的青草,被洗净了,眉清目秀的。它洗净了泥水,却无法抹掉我额头上的烙印。胎记。我伸手抚上眉头,指尖沾满了寒霜。

“黄医生,即便是梦也很难不在意啊。”

“虽然梦是现实的影射,但也不要太把现实当回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苹果,递给我说了一句:“苹果很甜”。

我接过苹果,一口咬下去,苹果的清香在味蕾中绽放,像一朵花。我坐起来,透过他的白大褂,望着那扇灰蓝色的,他随手关上的门。窗外,风寂静的刮着、吹着。草坪上的蝴蝶、飞虫,也都沉睡了。喘气闻到的不再是玫瑰的味道,而是刺鼻的消毒水。脉搏在跳动,哒哒哒。篮球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哒,哒,哒,雨滴拍打着窗棂。哒,哒,哒,钢琴旁的节拍器有规律地摆动着。“脱了”我拿着道具向她走去。嚓沙,嚓沙,嚓沙。木屑掉落在地上,金黄色的流苏。少女光洁清秀的肌肤,阳光下纷飞的尘埃,叮叮咚咚,是风铃,是流水,是形容词。是一切美好的总和。火红色的玫瑰,属于夏季。蓝色的露水,属于清晨。她清丽一笑,神迹便有处可寻。调色盘、颜料、画布严阵以待。花瓣散落的静物台,方形木墩,跪坐在其上的少女,银色月光与流萤。左手从身侧伸出,指尖一朵莲花,水珠的光晕印在她眼中。右肩向前递出,与肩齐平的用手捏一条柳枝。土红色丝帛,从她的勃颈处缠绕到膝盖间。画笔慎重地落下,画布上的发线丝丝扣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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