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怀里爬起来,“那谁放过我们呢?”
楚天佑双目含泪,不敢看她。
“如果我们也沦为叶洪之流,我自问无法问心无愧。叶洪父子此等奸佞小人,以法制裁,不以私刑。小叶子虽误出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论情有瑕,论法无过。”
他仍旧坚持本心。
“真不如杀了你才好……”秦楚凰绝望地倒在珊珊的怀里,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恩娘,你别这样,天佑哥一定会为秦公、程县尉、程将军,为所有枉死之人平冤的……”
……
三日后,赵羽凯旋,押着阜正风回到望城县中的府衙之上,交由楚天佑发落。
阜正风归案后,延州府的这段谋逆案才真正大白于天下,楚天佑并没有亮现国主身份主审此案,而是交由仇安一个区区安县县令来审理。
“国主,此案…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审起,请国主示下。”
仇安高坐堂上,如坐针毡,翻阅卷宗,竟不知如何审起,罪犯之繁多,罪行之繁巨,实在无从下手。
“这个,本王早有安排。传原告,程不行夫妇及程靖安上堂。”
仇安拱手,“臣领旨。”
“传,原告,安县程不行夫妇及程靖安上堂。”
仇安言罢,衙役们捶着手中的棍子,大喊三声,“传原告——程不行夫妇及程靖安上堂。”
随后程不行夫妇互相扶持上了公堂来,程靖安披麻戴孝,手捧程奇毅及程立安两人灵位一同上堂。
“草民程不行,叩见大人。”程不行缓缓跪下。
“民妇程文英,叩见大人。”
文老夫人作势也要跪下,仇安影见楚天佑眼神有怜恤之意,于是,起身请示,“国主,程公及文老夫人年事已高,问案程序繁琐,恐二位吃不消。请国主恩准,程公与文老夫人,坐下听审。”
楚天佑点头,“本应如此。”
“谢国主开恩。”
于是,仇安吩咐衙役。
“来人,给程公及文老夫人看座。”
“是。”
“谢大人。”
程不行从地上站起来扶文老夫人,随后在衙役的指引下,二人就坐,程靖安仍跪着听审。
“堂下。”仇安道。
程靖安跪下道,“民女程靖安叩见大人。”
“程靖安,延州屠龙会一党谋逆之案,由你原告,你可尽诉所告事由,务尽其详,若有隐瞒、杜撰及诬告不实,本官绝不轻饶!”
“民女所言俱实。”
“如此甚好。”仇安一敲惊堂木,道,“诉状交上来。”
程靖安双手将诉状呈上,由衙役交给堂上仇安。
阅毕,仇安道,“程靖安,你与程公夫妇代表程氏一族,状告源川白虎军副将设计陷害令尊程奇毅将军,夺其将位,追杀程氏族人。与延州宝锋记勾结屠龙会,于白英山设计,逼迫令兄程立安自戕而亡。然否?”
“正是!”程靖安道。
“好,本官问你,程奇毅是怎么死的?”
“家父苦戍源川十多年,经历多次洪水,领白虎军在洪水之祸中救护百姓,一次洪水灾后,染时疫而病故。”程靖安回答。
“既然是染时疫,怎么能怪到阜正风头上?”仇安问。
“因为家父染时疫前,曾苦苦指挥百姓退避洪灾,经常趟于污水之中,染了秽物,皮肤溃烂。阜正风是他副将,近身照顾,但家父病情最为沉重的那几日,阜正风竟未曾请军医给家父看诊,甚至赶走了前去探望的军医。此后,家父病逝,他又以恐时疫蔓延的理由,将他火化……军医曾说,他病故时,浑身皮肤严重溃烂,时疫之症未走到绝境。”程靖安含泪道明。
仇安追问,“你说的这些,可有佐证?”
“有,”程靖安道,“军医之女,柏姑娘曾给家父看诊,也是她确定家父身染时疫,她对家父病情最为了解。”
“她身在何处?”
“大人……”
柏姑娘一瘸一拐地上了公堂来,想要跪下,身边的衙役已经摆好座位,请她坐下。
“你就是军医之女,柏姑娘?”仇安问。
“正是。”柏姑娘道,“大人,当日将军的病情并不沉重,我与他几乎同时身染时疫,而我身体弱些,将军身强体壮,我在数月之后病愈,只留下一些后遗症,没有其他。而程将军,却匆忙暴毙,以我与家父的看诊录,我认为程将军是因皮肤感染秽物,延误治疗而病故的。”
“何人还能佐证你所言?”仇安问。
“军中大部分士兵,都记得将军身上因洪灾而长的皮肤疮,还有当地的百姓。家父的看诊录中,也有记载,但是止于记录的日子,是程将军病故前七日。”柏姑娘将怀中册子交给了仇安。
册子上详细写着程奇毅多年来的各种看诊记录,仇安还拿出楚秉良提供的与程奇毅之间来往的书信,信中但凡有程奇毅自述疾病,皆能在柏军医的看诊册中找到痕迹。
“如何?”楚天佑发问。
仇安回道,“国主,这本册子确系军医的看诊册,程将军写给同僚及家人的书信中提及的疾病,均能在此册中寻见,时间与病症能相互印证。此外,柏军医在册中看诊记录,写明他怀疑程将军身染时疫与皮肤有所感染,他有意进一步查看程将军身体状况从而确定其诊断,但看诊记录戛然而止。”
“是谁见程将军最后一面?”旁观的楚天佑忽然开口。
“我兄长,程立安。”程靖安回答。
“传阜正风。”楚天佑开口。
“传阜正风!传阜正风!传阜正风!”衙役接连喊出去,衙差便押着双手双足捆缚着铁链的阜正风上了公堂。
“跪下!”衙差呵斥。
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忽然成了阶下囚,阜正风算是骨子里硬的,哪里肯跪,冷着眼瞥了衙差一眼,不与理会。
“跪下!”仇安看了一眼楚天佑,也对阜正风大喊道。
阜正风冷笑看着仇安,冷嘲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