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姑娘这么幸运?”
“陆鹿。”
程安安一愣,面上的表情瞬间也就冷了。
果然也就那么回事,公子哥捧小歌星的戏码,捧完了追到手了也就结束了。
“陆亦鸣也同意?”程安安低声问。
她想起陆亦鸣那张清秀冷峻的面孔,陆鹿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妹妹,比她足足小了5岁。
程安安刚去京城那年,她才刚上大一,初次见面,就一口一个“安安姐”地喊她。
严叙朗手指敲着桌面,姿态懒散,“我说程安安,混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单纯呢?”他瞥她一眼,笑了一声,老气横秋。
程安安这句话确实戳到了严旭朗的心,陆亦鸣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他是有多差劲,就配不上他妹妹?
“你以为陆家还是之前的陆家?他们家三代单传,到了陆亦鸣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一意孤行地弃商从医,家里出了事,周围就只有说风凉话和落井下石的。”
陆家刚出事那会,陆亦鸣找他,那么个犟脾气的人,当时被他爸爸打到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也要当医生,竟然在他面前低了头。
严旭朗能怎么办?他一个天天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当着兄弟的面只能说试着想想办法。
然后沈萧瑜也来找他,铁了心地要帮陆家,可沈家早已不是从前的沈家,况且沈萧瑜在沈家本身就没什么分量,在严旭朗看来,简直是蚍蜉撼树。
严旭朗抹不开面子,还是那套说辞,只说会想办法。
可那么大的事,他想什么办法,而且他们家和陆家其实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一般,但还是试探地问了他爸,他爸冷了一张脸,说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严叙朗和陆亦鸣本身交情也没有那么深,觉得尝试到这一步,便也尽了情面。
后来,便是陆鹿来找他,她那会儿在读研究生,象牙塔里长大的,在他们圈子里露脸也不多,一袭白裙地站在月光下,拦住喝得烂醉的他,红着脸问,“朗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他那时刚分手,天天醉生梦死,一时竟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看了半天,才吐出一口酒气,粗着嗓子回道没有。
那小姑娘似是嫌弃地略皱了眉,也只一瞬便松开了,眸子嫩得能掐出水,细声细语地问他:“那你看我怎么样?刚好我也没有男朋友。”
这些都是程安安离开京城后发生的事了。
严叙朗看了眼程安安,禁不住心想,要是当时她还在,她肯定也是要帮陆亦鸣的,当然有没有能力是另一回事。他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他们这群人里,谁都不如程安安讲义气,连江丞那家伙都不行,毕竟在利益场里浸淫时间太长了,事前事后都要算下利益关系。
“你以为是他傻还是他妹妹傻?”严叙朗嘴角带着讥诮。
程安安一颗心便沉了下去,他们这些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利益错综复杂,她从来都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既然要结婚了,就好好待她吧。”程安安心中乱七八糟,便拿了包,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严叙朗看她这架势,也知道这场对话到这里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便起了身,陪着她一起向电梯走去。
他看了她一眼,想起楼上那位这两天的阴阳怪气,琢磨着开了口,“其实,你们……”
“叮”的一声,恰好电梯到了。
“严总再见。”说完,程安安逃也似地进了电梯,急切地按了关门键。
等电梯门徐徐关上,她背靠着电梯轿厢,闭了眼,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长到让一切都物是人非,也短到让一切都恍如昨天。
程安安刚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库,周简宁的短信就来了,说刚才在公司看见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感谢下她最近在这个项目上的付出。
程安安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冲击得她头晕脑胀。
她闭上眼,放低了座椅,轻轻呼出一口气。车载收音机的音乐台还开着,有轻柔婉转的女生悠悠地唱:
“忘掉种过的花
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
别再看 尘封的喜帖
你正在要搬家
筑得起人应该接受都有日倒下
其实没有一种安稳快乐
永远也不差”
有湿热的泪沿着眼角缓缓滑落。
良久后,程安安拿起手机,回了句“我回所里了,周总方便的话,周五下班后吧”。
不知是谁跟她说过,忘记过去最好的办法便是向前看,就在这一刻,她迫切地想试试。
——
周五快下班时,程安安思索了良久,还是进了老张办公室。
“张律师,青藤基金这个客户我可能没办法做。”
老张瞪眼,“什么理由?”
“我……最近手上项目有点多,排不过来。”
“不成立,换一个。”老张头都不抬,回得直截了当。
程安安站着不动,一时无言。
老张抬头瞥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但他到底也了解程安安的倔脾气,便只能叹口气,“想清楚了?”
程安安立马毫不犹豫地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这个客户的资料交给陈思源。”
程安安心中一松,忙陪笑道:“谢谢师傅。”连语调都欢快了几分。
刚回办公室,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程律师。”
程安安抬头,陈思源正妖娆地半倚门框,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丹凤眼里半是挑衅半是得意,唇色鲜红,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侵略性十足。
“有事?”
她们俩几乎同一时期进办公室,按照正常路径,应该可以混成同一时期的战友,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各自看对方不是那么顺眼,只不过陈思源的表现方式更为外化。
陈思源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