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叙朗心下一酸,叹了口气,便将伞往程安安的方向偏了偏,搂了她的肩将她带到车上。
难得的,她乖巧听话,也不挣扎。
要是放在以前,不管江丞在不在旁边,她都准会跳脚冲他嚷:“不要动手动脚。”
严叙朗看她这个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了,柔声问她:“去哪里?”
程安安总算回过了神,说了办公室的地址,她有一堆的报告和协议要改,一堆的邮件要回。
一路无话,只是下车时,程安安道了句“谢谢”,顿了片刻,到底还是低声问道:“章奶奶怎么样了?”
严叙朗抬头瞅她,“等他回来你亲自问他吧。”
——
再见到江丞已经又是一个月。
申城已经快是深秋,梧桐树的叶子金灿灿的,落了满地,踩在上面像飘在云上,连心都能无端温柔三分。
那天快下班,周简宁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明天项目交割,他正好路过他们所,可以去接她。
程安安刚想开口拒绝,周简宁就补充道:“正好可以路上聊聊交割的问题。”
于是她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她带着孙薇薇,一个刚工作两年的小姑娘,搭着周简宁的车去了青藤大厦。
达到会议室后,对方还没到,周简宁便让秘书去买了两杯咖啡,一杯给她,一杯给孙薇薇。
“燕麦拿铁,热的,没有额外加糖。” 上次开会时,他见她喝过的,便记下了。
周简宁这人,有时候周到得浑然天成。
程安安接过,刚想道谢,就听到会议室的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四下,“咚咚”、“咚咚”。
她的心跟着一跳,手抖了下,连带着手中的咖啡都漾起极小的水纹。
她那时总笑他,人家都敲三下,你为什么就喜欢比别人多一下?那人瞅她一眼,挑了眉,嫌弃道:“你一听就知道是我啊,谁让你不是那么聪明。”
她恼羞成怒,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叫嚷着人家聪明着呢。
周简宁转身看到来人,心中略诧异,交割这种小事,他倒是不知道老板怎么会亲自过来,自然也不敢怠慢,忙站起身打了招呼。
那人回了句什么,程安安没有听清,全身心扑在满桌的项目资料上。
那些资料长期堆积,落满了灰,每翻过去一页,都能扬起细小的灰尘。
程安安觉得鼻子痒,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粉尘过敏,倒也不是很严重,此刻的环境可能过于糟糕,她翻着翻着,除了鼻子难受外,裸露在外的手腕也有点红红的迹象。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程安安感觉到空气流动,症状便稍微缓解了些。
她全程沉迷于工作,头都不抬,只是空档的间隙,似乎听见有人找江丞去隔壁开会,于是,她才转动着脖子,略松了口气。
等他们都忙完,交割清单签好字,天都快黑了。
程安安抽出桌上的湿巾,简单擦了擦手,顺便翻过手腕看了眼,果然一片通红的疹子,便想着待会还是要去买点过敏药。
一抬头,不期然地却又看到了江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难得的穿了正装,白衬衫、黑西裤,靠窗而立,不耐都写在脸上。
仿佛世人皆欠他八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