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表情有些傲然,他看着满是生活气息的止桑,有些瞧不上她这般的作为,意味深长道:“梁会长您应该知道罢?”
止桑这才恍然大悟状,故意拖长音调道:“哦,原来是梁会长啊。”
这个时候找来,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一场鸿门宴。
止桑借由放置手上物品的缘由,从容地于几人擦肩而过踏入自家院门。
身后的几个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生怕人就此消失在眼前。
止桑佯装不知情,手上不紧不慢地整理摆放好物件,脑中却是飞速盘算着对方在此时邀请她上门究竟有何目的。
手上不小心打翻坛子中存放的酱油,将自己的衣服弄脏了一大团,脸上带着惋惜与歉意,边用帕子擦着污渍边说道:“还请多等五分钟,容我去换身衣服。”
男人皮笑肉不笑,“止小姐您自便。”
等人离开自己视线后,他才泄愤似地用脚碾着地上飘落的树叶,暗唾一声,女人就是麻烦。
房间里的止桑则是打开衣柜里的暗格,一排锃亮的冷兵器满满当当摆放着。
最终她只选了最小的一件可以作为暗器的十来枚银针,绑在大腿侧后才套上件洋裙。
将翘起的皮子撕下后,又往脸上又敷上一层厚重的草药,趁着这个时间顺手把头发盘起,选了一双极细的红色高跟鞋,衬得的的腿愈发白莹修长。
五分钟一到,脸上的已经形成好新的一层人皮。
她拎起一枚手包,推开门扉,人畜无害地笑道:“久等了。”
......
止桑第一次来梁家的公馆。
公馆依山而建,共有三幢宅院。
进入大门,公馆内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一条蜿蜒的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路映入眼前,小路两旁各有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着各异的花木盆栽,姹紫嫣红。
跟着前头带路的人往左拐,是一道月亮门,进入月亮门便是公馆里的第一幢院子。
院子正前方是一片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以及盛放的极为艳丽的玫瑰花圃。
越靠近大门,越能听清里头陆续传出的交谈声。
男人站在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等止桑走进后他才转身笔直站着候在门外。
偌大的大厅极为敞亮,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天花板上的吊顶水晶灯,璀璨却又冰冷。
放眼望去厅里正相谈甚欢的,都是清一色的美人。
就连来往的侍者都是女性。
止桑忽然有些摸不清梁丰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里走的时候,一位年约四十,身着一身绸缎旗袍,依旧风姿绰约的女人正缓缓地朝她走来。
来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转与一颦一笑间流露出别有一番的风韵。
她皙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袅袅的白雾在烈焰的红唇中吞云吐雾,双眸流转着不动声色地将止桑上下打量了个遍,这才听见她拖着慵懒的长调说活。
“止小姐,久闻不如一见啊。”
止桑今天盘起了长发,簪着一枚极素的银簪,露出白皙的肩颈线条,锁骨分明,背后的蝴蝶骨随着主人的呼吸一张一合,宛如正在打盹的虎豹,看似温顺却又充满了危险,常年未见日光的皮肤愈加白皙,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透出如若桃花般的淡粉色。
女人伸手轻点了点她的锁骨,柳叶般的细眉微微抬起,颇有些惋惜道:“此般尤物倒是让你这张脸给糟蹋了。”
她这般直白毫无情面的话一出,周围看戏的众人闷闷掩唇笑出了声。
止桑并未恼怒,她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伸手将对方的手拂下,反轻搭在她的手上,满是笑意地问道:“不知这位姐姐是?”
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连她都不认识,看来止小姐的生意做的并不怎么样啊。”
一抹俏丽的藕荷色洋装携着柔软纤细的腰肢闯入眼中,女子站在一旁,手上转动着一支修剪掉刺的玫瑰,颇有敌意地看着止桑。
倒是面前的女人轻笑率先出声:“陈小姐今天是吃了辣椒出门啦,怎么谁都要呛上一口。止小姐三年未露面,不认识我很正常,倒是你呀,陈小姐,可莫要得罪了止小姐,否则回家可要被你爹爹训话的呀。”
她这话一出,止桑心里便多了几分警戒,能够知道她这三年里所做之事的人,并且是什么虾兵蟹将。
至于年纪相仿的陈小姐,还露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稚气,止桑并未将她看在眼里。
这不,这位小辣椒一听便狠狠剜了一眼止桑,呛声回道:“我爹可疼我了,他才不会因为外人而训斥我!”
说罢,她泄愤似的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玫瑰仍在地上,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努了努嘴,理清利害关系后,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见止桑依旧笑而不语,两人便这样对视着,直到女人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她才出声,“正式认知一下,我是何安东的夫人,也是现在六华阁的掌事者,荣音。”
掌事者?
何安东出事了?
止桑掩下心中的思绪,眼角毫无波澜笑道:“幸会。”
自诩为女中豪杰的容音,对上这只深藏不露的小雀儿时,恍惚间竟感觉是另一个何安东。
两人还未寒暄,站在二楼观察许久的梁又晴用勺子敲了敲空荡的酒杯,清了情嗓子,开口道:“多谢各位太太小姐们莅临,十分钟后宴会开餐,还请移步二楼。”
止桑仰着脖子,暗自盘算着,可算是见到了梁家的人,这般神秘,梁丰究竟在做什么局。
人头慢慢朝着二楼攒动。
止桑与容音走在最末端,只听见容音低哑在止桑耳边细声道:“等着吧,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
原来男人们早就在二楼等着了。
这般男女区分开来的待客之道,让止桑与容音心中有些不舒服。
漫不经心地用完餐后,坐在主位上的梁丰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