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的茶杯打碎在地。
雨声落在屋顶之上,顺着层层叠叠的瓦片流下,落在门前的阶上,随着狂风呜咽,飞溅如珠,声似击玉的浸湿屋内。
这般大的动静在止桑耳里却如同听不到一般。
她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低垂着眸子,默不作声地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
一场秋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等天边在亮起之时,早已不见半点雨意。
只有零落在地的残枝败叶,留下了它到访的足迹。
院外响起嘈杂哄乱的声响,将刚刚才入睡的止桑吵醒。
昨夜里实在冷的冻人,再加上身后的伤口折磨得让人无法阖上眼,她便睁着眼等到了天亮,这才有了睡意。
哪知还未歇息上几息,便被吵醒。
她将枕头下压着得信封连同手中紧紧握着的玉瓶收好放入怀里,这才动了动身子。
一夜过去后,药效起了不少作用,让她没那般强烈的痛感,身上的力气终于恢复一些许。
掀开身上盖着的潮湿被子,一股风钻了进来,让她喉间发痒,咳嗽个不停,不小心扯到伤口,丝丝缕缕的暗红鲜血又透过布条冒了来。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个脸生的太监互相推搡着进了止桑的屋子,为首那位一瞧便不是安生的主。
见着止桑抬起的脸时,心中妒意横生,将脚边的椅子踹到在地。
捂着帕子挡住着一屋子的潮霉味道,他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哟,这不咱田公公手边养的小娇娇,止公公嘛。”
“怎么,田公公都走了,丧家犬还在舔伤口呢。”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极为太监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过为难人。
“扯咱家作甚!你们这些个儿没眼力见的,不知道现在储秀宫是谁说的话管用吗,田公公走了,现在可是林公公做主。他不过一介丧家之犬,有何好惧的。”
他说完后,身后响起一阵悠然地掌声。
“说得好。”
听到声音后,聚在一块的太监们连忙作散,低着头站在一边,朝他行礼道:“林公公好。”
林公公踩着步子走进止桑的屋里。
站在门口望着止桑半陷在阴影里的侧脸,黑长的睫毛垂下来,因着带病在身,她清冷的眉目染上了几分羸弱之意,在光线的掩映之下,依旧能辨析出其青松般的清隽之意。
止桑停下咳嗽,侧过脸,懒懒地撩起眼帘子朝这位林公公望了过来。
林公公对上那张带着冷漠疏离的脸,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起来。
他默默在心中思量道:难怪田公公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古板会对一个小太监这般费心带在身边,这般的可儿人,不好好疼爱一番着实可惜了。
思已至此,他微蹙的眉宇挂上了忧思,浑浊而黯然的眼睛紧紧盯着止桑的脸庞,他的嘴理不时地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轻叹息之声,显得整个人凝重而深沉。
他蠕动着有些干裂的嘴唇,面孔微微涨红,故作压低着声线,嗓子里滚动着含糊不清之声。
“小止公公身子昨日刚受了三百个打板子,虚弱的很,你们怎地这般的粗鲁。”
说罢,他迈着碎步,走近止桑。
“让咱家瞧瞧,这般年幼,身子可别落下病根了。”
林公公身材矮瘦,皮肤蜡黄,一张狡黠的面孔上挂着两只滴溜溜转动着地眼睛,脸上挂着虚伪之极的笑容,露出一口黄牙,笑着伸出老树般松弛的手往止桑脸上探去。
止桑被他黏糊的眼神看的有些作呕。
她别过脸,双手借力往后一撑,将自己往里头一带,躲过了林公公的手掌。
声音冷然道:“多谢林公公挂念,奴才不过一介卑贱之躯,不劳您这般兴师动众地挂念。”
这句话像是根点火线,瞬时便将林公公点燃了。
别看他身材矮瘦,出手却是快速又狠辣。
只见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便卡住了止桑的下巴,将她整个人连拉带拖地往外拽。
见她身上的衣衫蔓延开的血色越多,宛如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一般,他眼中的精光便愈亮。
“怎么,看不上咱家?田承允他能给你的,咱家也能给你,他没有的,咱家也能给你弄来。”
林公公凑在止桑跟前,贪婪地目光在她稚嫩的脸庞上流连着,指腹传来的肌肤冰冷之感,更是让他侧过脸靠在止桑脖颈旁叹胃地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夹杂着铁锈味的皂角清香。
止桑望着门口默不作声低着头看着脚尖的那几位太监,他们似乎是对林公公的这般行为习以为常,甚至有几个肩膀还颤抖着,将头埋得几乎要到地上。
至于为首曾开口阴阳怪气的那样,则是抬着一双快要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止桑,恨不得将她透穿。
这红墙之下,究竟还有多上扭曲之人不得而知。
但,止桑可不是什么温顺之人。
只见她默默地抄过身后的枕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林公公的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林公公被砸到在地,额间一股鲜血蜿蜒而下,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发狰狞可怖。
“好,好得很!”林公公不再压着嗓子,他尖锐得嗓音几乎要将整间屋子掀翻。
那位紧紧盯着两人的太监,在林公公倒下的那一刻,便连忙起身跑了过来,将倒地的林公公抚起,嘘寒问暖着。
一双眼像是淬了毒一般,看向止桑,阴柔的嗓音之声斥责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敢动手伤了林公公,你可知,这般做的后果是甚!”
止桑看着几乎贴在一块地两人,冷嗬一声,也不顾身上的伤势,自顾地下了床榻,从柜中取出一件新衣,披在身上,手中用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神态懒倦地依靠在衣柜伤,眼微泛起一抹薄薄的浅红,双眸似古井无波,身上氤氯的冷然寒意,让人脊椎忍不住的发冷。
“后果?最差不过是丢了小命罢了。”
血迹很快便浸湿了她的白色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