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嬷嬷的脸颊一滴一滴流下,滴在地板上,然后散开,无尽蔓延开来,不知来年,会不会开满一地的回忆与哀愁。
......
嬷嬷离开之前,替止桑将窗户关上,只留下一丝小缝透气。
她的时候眼中的血丝红的有些吓人,声音显得有些无力道:“小止公公,有缘再见。”
说罢,她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止桑听见门扉的吱呀声,连忙喊住她,“嬷嬷,”
“奴才愿您余生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嬷嬷踏出房门的脚步停了一下,她最后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后,静静地将门掩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唯有一滴吹落在地的泪水昭示着她曾经的到来。
待她走后,屋内静地只剩下止桑的心跳与紊乱的呼吸之声。
止桑自从嬷嬷告知田公公离世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搅得她生疼。
瞧见眼边的信封后,还是咬着牙,挪了挪身子,伸出手,将其打开。
里面放着一张折叠成四四方方的纸,将纸拿出后,便能瞧见里头还躺着一枚系着红绳,看起来年岁已经很久的铜钱。
止桑将下巴枕在枕头上,微微仰起头,借着天光,将那四方的纸展开来,才知晓,这原来是一张地契。
那枚铜钱,便是信物。
这张轻飘飘的纸,如今却沉如千万斤重的巨石一般,压得止桑几乎喘不上气。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急促地呼吸着,额边的青筋暴起,喉中干涩堵得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觉眼睛重的有些让她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上挂着不知何事源起的几滴泪珠,随着眨眼,晃悠悠地跌落而下,视线迷迷蒙蒙,透过依稀的水汽,将地契原样的收回了信封之中,压在枕头之下后,止桑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漂浮在空荡的黑暗之中。
日光照过稀疏的树叶缝隙,照进屋里,光影斑驳,却照不亮已经熄灭的生命。
伴着薄弱地呼吸声,止桑慢慢陷入了昏睡。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无尽黑暗的梦魇,她梦见了田公公站在跟前正挥着他手中的拂尘,喊着她快些。
僵硬发冷的四肢,开始慢慢回温。
身侧紧握着的拳头,也终于慢慢松开。
脸颊留下一道湿湿凉凉的泪痕,一同坠入了无边的梦境。
......
秋夜的天变得极快。
白日里头明明艳阳高照,金乌刚褪下山不久,黑夜笼罩天地之时一阵狂风便席卷而来。
树木被拍打地疯狂摇晃着身子,天空愈发阴沉,缀在沿边的乌云翻滚,细细绵绵的雨丝落在树木之上,将层层叠叠的枝叶洗的泛着碧绿之色,又顺着叶尖,滴落在屋檐与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之声。
冷风裹着雨点,从虚掩着的窗缝扑入屋内,一阵寒意袭来,令还在睡梦中的之声周身战栗。
空气中萦绕着药味与潮湿的气息,窗外的景色渐渐被交织在一块的雨幕遮挡,变得朦胧粘滞。
一道猫着身子的黑影,蹑手蹑脚地出现在窗边。
只见那个黑衣人伸出手,将糊着纸糊的窗扉戳开一个洞。
一只黑黝的眼眸透过小孔,往屋里望去。
见里头漆黑一片,毫无动静,这才离开窗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扉。
一阵呼啸的冷风跟着他一同进到了屋内。
黑衣人屏住呼吸,生怕惊醒了床上之人。
过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后,他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蜡烛,用火折子点亮后,滴了些底部的蜡在桌上,这才将蜡烛定住放好在桌上。
借着微末的烛光,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向窗边,将窗子打开,细细的冷雨铺面而来。
屋内瞬间冷了下来。
烛光也被吹的影影绰绰。
转身之际,一闪而过的亮光,让黑衣人停下来脚步。
他定眼往亮光处看去,原是枕边的一个玉瓶在烛光的摇曳下发出的一道亮光。
只见黑衣人咽了咽喉,未被蒙住的双眼发出惊人的光亮,垂下双的手下意识地在两侧摩挲起衣料,在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走到了床头边。
他驻足了一会儿,发现床上之人呼吸稳定,这才壮着胆子,伸出手往玉瓶探去。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沉闷悠长的雷声,暴雨倾盆而下,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随之掠过云层,点亮整片大地。
黑衣人被吓了一大跳,悬在半空中的手颤抖地晃了晃。
他咽了咽口水,压住心中狂跳的心率,飘了一眼床上毫无动静之人,最终视线还是被那通体晶莹的玉瓶蛊惑住,又将半空中的手往下伸去。
又一道的惊雷划破天际,闪电也不甘落后地接踵而至。
止桑那惨白毫无表情的脸,倏地,放大在黑衣人的眼前。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他人房屋!”
黑衣人被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吓得腿软地跌在了地上,伸出手指微微颤颤地着她,声音颤抖道:“你,你,你,”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暴露了,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跑去。
外头风雨交加,很快便将他淋成了落汤鸡,许是跑的太急了,他的身影跌倒在花圃中,咒骂了一声,随后快速回头看了一眼,与爬起来扭头朝外看的止桑对上了视线,脚下一个不注意,又一次摔倒在地。
只见他连忙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继续跑着。
屋里的烛光,没一会儿便被冷风吹灭。
借着天光,止桑只是粗略地看出个人影,并未将人看清。
屋外雨水横流,冷风裹着雨珠毫不留情地挤进这间小屋里,潮湿寒冷之意占据整个空间。
止桑被冷得打了一个颤,身上的伤口实在无法下床,她只好将身上的被子裹得又紧了一些。
腾出一只手取过枕边的玉瓶,望着瓶身眼神闪烁。
任由窗外同门外的狂风肆虐,将为屋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