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小主,昨夜奴才是在从太医院回来途中遇上的长公主殿下,奴才见殿下只身一人,身边没有下人,天色又不早了,怕殿下出了什么事,便壮着胆子问殿下是否需要奴才。”
“殿下并未回带,只是问奴才是哪个院的,奴才回答后,长公主殿下便说许久未见您了要来您院中走动走动。”
沈听然听后,良久才在她鼻息之中应了一声嗯。
就在她想开口了解详细的一些细节之时,院里的宫人陆续响起“参见长公主殿下”之声。
她连忙朝站在身旁的止桑小声问道:“可真是长公主来了?”
止桑这才抬起头,同走在回廊上的长公主对上视线后,在对方带着深意的笑容之中飞速低下头,回道:“回禀小主,是长公主殿下,她现下走到回廊上了。”
沈听然听后,赶忙从石凳上站起,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在长公主走出回廊的那一刻伏身同她行礼。
随后便听见长公主那向来慵懒的声音,“都起来罢。”
一院子里的人这才起了身。
“你们几个,去搬张椅子来。”沈听然同她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吩咐道,随后转过头,巧笑着看向长公主,“天冷,长公主莫要坐在石凳上,容易伤了身子。”
说罢,她有嘱咐止桑去沏茶。
长公主今日穿着一件银红暗花芙蓉纹的月华裙,乌黑如泉的发丝一络络的被盘成发髻,一枚白玉兰翡翠玉钗松松地簪在其中,发髻中还有一支金步摇,长长的珠饰乖巧地垂下,轻轻摇曳在鬓间。
“有沈才人这般心细如发的美人,本宫那皇弟的福分还真不浅薄。”
庄青衍的眼神不经意间又扫在了止桑的身上,见着她不经意间露出的与蜡黄的脸蛋截然不同的皓白肌肤,原本因梦靥缠的有些烦躁烦闷的气息消减了几分,微微晒笑,暗道: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她收回思绪,拍拍掌,回廊中一群手捧盖着红绸物件的宫人们疾步赶来。
只听庄青衍开口懒懒道:“今日恰巧得空,本宫同沈才人带了些见面礼。”
沈听然虽不太清楚她今日来的用意,但看着站在她身后排成一长队的宫人,心中一咯噔,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简单见面礼。
她温顺地朝庄青衍望去,神情带着些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拘谨与客气。
只见她盈盈福身,声音明明是轻声细语可却能从中听出这其中的坚毅之色道:“承蒙长公主殿下恩赐,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恕妾不能收下。”
庄青衍淡淡一笑,径直于她擦肩而过,坐在从寝殿中搬出的椅子上,凤仙蔻丹的甲伸出,在身侧挽了朵兰花,随后又将其挑起,凤眸微抬,唇畔间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感。
一举一动之间丝丝缕缕淌出那浑然天成的妖冶之意。
只听她曼声道:“沈才人,自谦是好事,可过于谦卑,便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你这般软弱的作态可是会吃亏的。”
庄青衍抬指纨去一缕被风吹起的步摇流苏,嘴角的消音掺着氤氲,注视着沈听然,神态悠然,“再说了,如今沈才人也算是服侍天子次数最多的嫔妃,这般幸苦,断然是受的住这些礼的。”
语音刚落,不顾沈听然有何反应,便抬起素手,示意宫人们将带来的物件往寝殿里搬。
沈听然心中惴惴,双目微敛。
看长公主这架势是拒绝不了了。
于是她低下头,福身行礼道:“妾多谢长公主殿下恩赐。”
庄青衍将指间的兰花凑近,嗅了嗅,随后便将其转动在指尖,这才掀起眼帘来,扫过一眼沈听然,“今日太后娘娘可有同你们说一个月后是天子生辰之事?”
原来是打探消息来了。
沈听然松了口气,心中的警惕之意松了几分,不紧不慢回答道:“回禀长公主,今日妾同太后娘娘请安之时,太后娘娘并未提起此事。”
“不过,”她顿了顿,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庄青衍,面容有些纠结。
庄青衍将指尖的兰花扔回了坛中,“怎么?还吊起本宫胃口来了?”
“妾不敢。”沈听然怕惹到她,连忙福身,“只是因妾也是匆匆一耳,不敢断定真假,所以才,”
庄青衍打断她,“行了,你说便是。”
“妾今日在离开太后娘娘寝殿后,回首之时见着了太妃娘娘进了太后娘娘的寝殿,妾步子便不自觉地慢了些,偶然从宫娥们口中听闻说是太妃娘娘正准备同太后娘娘商量晋王同宁安郡主的婚事。”
沈听然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觉着有些荒谬。
晋王是太妃娘娘的儿子,宁安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小女儿。
完全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妹的亲事。
搁在现代哪会出现这种事,倒是在古代,却成了正常之事。
且不说两人感情如何,这将来两人生下孩子,想必会有残缺之处。
但这些也轮不到她来参和,她也只是投桃报李。
既然长公主刚刚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又在知晓今日她是来打探情况之下,沈听然便将自己所知道之事全告知给了长公主。
庄青衍听闻后若有所思,接过一旁止桑递来的茶盏,揭开茶盖,青白的烟雾冗着她低垂的眼,又遮去他半张脸,让那张华丽的脸庞多了几分颓靡之色。
看来,这两位娘娘是舒服的日子过久了,这野心啊,便控不住的增长,如今才会这般着急地把手伸到朝堂之上。
沈听然看着虽神态惫懒却直直沉默不言的庄青衍心里有些发怵。
半响,才见庄青衍啜了一口茶,她嗓子眼蓦然一紧,生怕出了什么事。
庄青衍只觉口中的茶香丰满,气韵高扬茶汤柔和甘醇,汤质稠厚。
待咽下喉中后,唇齿之间还留着岩骨花香,天然山野之味。
他掀起眼皮睨向止桑,恣意放纵,“沈才人院中还真是人才辈出,一个小小太监在茶道上竟会有如此高的造诣。”
沈听然顺着她的话,展笑道:“哪里,长公主您太看的起妾了。”
心中又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