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虎符放在一处的,还有先皇立下的遗嘱。”
这两句话,不管是哪一句,都让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太后身子一软,倒在了涟枝的身上。
她伸出带着护甲的手,直直指着择一,歇斯底里地大声怒斥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定是有人陷害本宫!本宫从未做出这般的事!”
太后心中自之有鬼,但她只能一口咬定,那枚真的虎符,并不是她做的。
并且有些发疯一般地,不顾他人的阻拦,要将择一手中的那遗嘱撕烂。
明明!明明!明明她已经将它烧毁了!怎么还会在!甚至被公之于众地展露在众人面前!
她脑中飞速地开始盘算起了将她扳下台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谁会是陷害她的人。
知道这遗嘱的,当日不过只有三人。
已过世的先皇,她,还有一直被迫照顾先皇到闭眼的太妃。
皇帝昏迷不醒,长公主无心皇位,只要她下了台,那下一个坐在这龙椅上的便是太妃!
她在宫外还有个连通先皇侍卫生下的幼子,就算她不坐这龙椅,届时同长公主卖惨求情,只要长公主一心软,让那幼子坐上龙椅也不过是抬手之劳,到时候可就是她高家的天下了!
思已至此,太后怒发冲冠,顾不上其他,高喊道:“哀家要见太妃!哀家要见太妃!”
......
这出闹剧在忽然醒过来的天子出现在朝堂上后落下了帷幕。
母子二人,这下是真的闹掰了。
最后就连太妃也被牵扯进来,那点子私通的破事也被抖地一干二净。
唯一片叶不沾的反而是那位众人一向反感的长公主。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天子并未处死太后,而是被发落到了绥海寺,余下的半生都与青灯古佛相伴,而太妃私通罪因是在先皇在世时所犯,便被打入冷宫,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至于那位私生子同逃出在外的侍卫,则是被通缉了。
一旦缉拿,格杀勿论。
皇家不能留下这肮脏的血脉。
倒是有人提起了晋王同宁安郡主的婚事,庄北骞沉默了片刻,随后道两人若是真情爱着彼此,那便成婚,若是无感,那便不做数。
这便算是他作为兄长最后的一点温情罢。
可他却低估了,两个被打落神坛,跌入尘埃的女人,为了东山再起,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直到午时,群臣们才走出宫门。
他们松了一口气,可宫里没轻松多久,又吊上了一口气。
天子下朝后,用完午膳服下药后说要小憩一会后,便屏退了众人,直到暮色降临,他都未再醒来。
还是福生公公带人闯了进去,才知晓,陛下又昏迷了。
宫中又乱作了一团。
沈听然趁此机会,让止桑带着她避过人群前去看望还一直昏迷卧床的亓官。
前几日,御医说他的腿部没了知觉,往后怕是不能向正常人那般生活了。
这对于一个青壮年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更何况,他还是大邑公国的继承者之一。
阿布对两人的来访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整间屋子弥漫着的除了浓厚的草药味便只剩下了凝重的死寂,与满园的盎然春意仅只有一门窗之隔。
沈听然照旧,坐在床榻边上同亓官说着话,自顾自地同他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以及一些无人能诉说的苦恼与忧虑。
亓官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成为了一个几近完美的聆听者。
止桑同阿布来到了小厨房。
那里有些阿布新弄到手的草药,但是他不太会处理,还需要止桑的帮助。
两人也算是救过自己,因而止桑并没有推脱,更何况,她还需要阿布的帮助。
她需要阿布渡给她一些内力,好能够活着离开皇宫。
阿布虽然不太精通诏国的语言,但同他相识以来,又相处了这般久,止桑对大邑公国的语言也算略懂皮毛,因而两人相处,同沈听然相比,自在顺畅了许多。
在止桑精心布置的陷阱下,阿布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同亓官的底细兜了个干净。
这时,她才知晓,春猎一事原来那位“长公主”还参与了不少手笔。
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看来已经开始行动了。
两人合力将药捣碎后,止桑按着脑中的药方开始配药。
等将药煎好已是到了日落时分。
同亓官呆在一处的沈听然趴在了他手边的塌上睡着了。
她的眼下还有些脂粉掩盖不住的青灰之色。
止桑双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将她唤醒。
沈听然睡眼惺忪,视线慢慢聚焦后,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惊叹道:“怎么这个时候了!”
说罢,她连忙起身。
也顾不上阿布那张冷脸,拉着止桑一副准备往外走之态。
可阿布可站在门口处拦住了她。
他背着光,那深邃的翠眸里视线犀利如猎鹰,隐隐透着寒光,配上他那雄壮的身躯,气势强横逼人。
沈听然急切地同他解释着,可阿布却依旧一动不动,俨然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止桑拉了拉沈听然的手,示意她冷静。
随后用还不是很熟练的大邑公国语同阿布说道:“我的主人该回去了,如果被发现她跑出来私自前来会见王子殿下,会被惩罚的。”
说罢啊,她将沈听然推至门口,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阿布信不过宫中的太医,觉得他们没有将心放在王子殿下的伤势上,只围着陛下转。”
“方才熬药之际,我答应他,尽力医治好王子殿下。小主您先回罢,这个时辰,巡逻的侍卫们还未值当,只要避过一些宫娥即可。”
沈听然听过沉默了几许,想到躺在床榻上那个昔日神采飞扬的少年郎,最后还是点点头,祝福了句早些回来后,便转身离去了。
两人目送她离开,这才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