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回暖了,可却也遭不住这夜里呼啸而入的寒风。
待他们将整座昭阳宫都搜查完毕之时,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余。
沈听然从端庄地坐在椅上到站起来跟着他们四处溜达,最后又回到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原本以为他们停下来后,便是意味着自己能继续补觉了,还未开心多久,便听到择一喊了一个名字。
一个穿着戎装的飒爽女子走了进来。
她同沈听然说了声得罪了后,便开始了搜身,就连屋里的春桃同止桑都没落下。
此处的一无所获让择一松一口气之余,可却又愈发担心了。
整个诺大的皇宫中,就只剩下那几位的宫殿还未搜查。
偏偏那几位又都是不好惹的。
想至此,他便觉得头疼得厉害。
但同沈听然说了几句后,便带着人前去林婕妤的宫殿了。
一行人来的匆忙走得也匆忙。
等他们完全离开后,寝殿内只剩下沈听然同止桑两人之时,沈听然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止桑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更衣,又将人盖好锦被后,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听前头的人说,似乎是今日福生公公拿给太后的虎符是假的。”
沈听然以为止桑并不知晓这件事有她的参与,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只是躺下转过身,背对着止桑,说了句是吗。
止桑见状,便也再没多说什么。
怕她后半夜里睡不着,才开了口,“小主不必担心,长公主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不出意外地话,辰时,定会结束此事。”
说罢,她便放下窗幔,脚步轻声地离开了。
等门阖上后,沈听然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门口处有些出神。
她向来从不害怕止桑知道太多自己的事,而是害怕,止桑陷进了多深的泥潭。
只听她轻声喃喃叹息道:“到时候,你怎么才能安全离开啊。”
......
不出止桑所料,还未用等到辰时那般久,晨曦微亮之际,择一便带着“赃物”,满脸冷然地杀回了朝堂。
原本精神还有些萎靡的大臣们在看见那枚散发着莹莹白玉光芒的虎符之后,皆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一时间,整个朝堂热闹非凡。
最后还是太傅出马,用他那火炬般明亮的目光,将全程缓缓扫视一圈,眼中不那么累威严之色,朝堂才顿时稳定了下来。
他将虎符递给了择一的父亲,让他辨别其真伪。
择一的父亲接过后,仔细端详了片刻后,才郑重地点点头,气沉丹田将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这枚,才是真的虎符。”
说罢,众人的视线齐齐看向了坐在高位上,由侍女替她揉着太阳穴,阖眼养身的太后。
涟枝对上这些人的视线,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她只好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将睡着正香的太后唤醒。
半响,太后在她推搡的动作中渐渐转醒。
对上太后那要吃人的视线,涟枝连忙躬下身来率先开口,“太后娘娘,护国将军好像有话同您说。”
太后听后,立刻便恢复了清明。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才往下方看去。
对上几十道汇聚在一起的眼神,她并不犯怵,反而婉言出声打破了这份长达数个时辰的沉默同干巴,有些玩笑道:“诸位爱卿怎地这般看着哀家。”
她话语刚落,视线便不自觉地停留在了护国将军手掌中矗立着的那一方白玉虎符。
太后挺直身板,细长的护甲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正襟危坐。
“可是找到虎符了?”
她的声音有些雀跃,却不像是作假。
择一皱起眉宇,有些看不清这位高台之上的掌权者。
随即,他的肩膀上被搭上了一只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掌。
是太傅。
他什么也没说,可那闪烁着沉稳冷静的目光,似乎正无声地像搭在他肩上的手掌一般,给予他最为有力稳固的支持。
坐在龙椅上的太后自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不知怎么地,她的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她侧过脸装作才见到择一一般,语气略微有些惊讶,却又带着长者的欣慰。
“不愧是少将军,办事总是这般地叫人放心。”
见他被吊起的手,关切问道:“择一,你的伤可还好?”
她没留给择一回答的机会,继而道:“你都受了这般重的伤了,还要劳烦你一整夜,今日回去后可要好好歇歇。”
择一不知怎么面对她的嘘寒问暖,只是颔首,应了声是,便没了下文。
倒还是他的父亲接过了话,走到他身旁,将掌中的虎符高高举起,掷地有声地问他。
“择一,你是在何处寻到的虎符?可有将那人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在先皇留下的虎符上动手脚!”
他的话一出,便由不少大臣随声跟着一同附和。
就连太后都站了起来,走下高台,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与满朝文武群臣共同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是因为时晴鸢有了身孕,身上肩负着的是两人以及同那未出生孩子的未来,他这次并未向往常那般利落果断。
思索顾虑了半响后,他才抬起眸子。
他的眼眸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一般,冰冷而刺骨。
在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时,太后眉眼兀自疯狂跳动起来,她暗道不好!
择一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垂着的睫毛,似乎掂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调,眼角有凌冽的寒光,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是一把刚正不阿的利刃。
只听他带着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这枚虎符,是在太后寝殿内的暗格中找到的。”
说罢,他还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带着血渍斑驳的书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