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闪烁着让人向往的曙光。
他的双眼言瞪得极大,显得更加闪亮,此刻正一眨不眨地专注看着沈听然,眼中透着毫不掩饰地炽热之情。
沈听然愣了愣,随后扔掉手中的帕子,将人搂进怀中,眼中不知道怎么忽然变得湿润了起来,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亓官的脸颊上。
“呜呜呜,呜呜呜,你小子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呜,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说罢,她不再忍着,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掉,就像水墨一般,滴在了亓官的心中,然后散开,无尽蔓延。
亓官抬起手,替她擦去脸色滚落而下的晶莹,眼神如同一片海洋,让人无法抗拒,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却温柔如春风一般和煦,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乖,莫哭了。”
止桑拿着空荡的药碗,安静地从屋中退了出来,掩上门,将里头的温情同外头的燥意隔绝开来,任由那株幼苗肆意生长。
她来到小厨房,阿布悄悄出宫买今日药浴所需的药材去了,还未归来。
没想到亓官竟然提前醒来了。
她没再多想,开始着手处理现有的药材。
人醒了,药浴更不能慢了。
夏风的燥热与蔓延的蝉鸣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之物,止桑陷入了忘我地状态之中。
就连窗外出现显眼的一抹黑影她都未曾察觉。
直到阿布赶了回来,甚至同她说了话将药材放在她手边时,她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阿布见状默默退了下去,不再打扰她。
窗外的蝉鸣渐渐变得不像午间时那般的焦躁急迫,开始变得悠闲,颇有摇曳之态,枝叶苍翠欲滴,在夏风中轻轻摇摆,风中带来了池塘里开得肆意的清雅荷香。
细碎的光影光怪陆离地交错着,仿若天上的星子一般,令人炫目神迷。
不知从哪飘来一朵乌云,缀在天边翻翻滚滚,天光瞬间暗了下来。
止桑眨了眨眼,有些不太适应忽然变化的光线。
她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吹入窗内的狂风卷起了她的发丝。
她眯起眼,任由发丝胡乱飞舞,看着窗外昏黄之景。
要下雨了啊。
随后她手上的动作加快,赶在天边落下细细密密的落雨之前配好了药剂。
这时她才动了动身,探出身将窗柩阖上,便见着了坐在院中抬头看着满天乌云的阿布。
于是她便把人喊进来烧水。
......
自从亓官醒后,沈听然去探望他的次数也愈发频繁了。
甚至有时还会呆上一整日。
两人之间蔓延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黏糊之意,可谁也不戳破,谁也不再往前一步。
彼此都心知肚明,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但却又不受控制地总会在分别之后想起对方,嘴角上扬的高度,同空气中甜蜜的气息如出一辙。
沈听然直到这很危险,可谁能拒绝得了年下小奶狗呢,更何况对方还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异性真切的爱,以及百分百的偏爱,就算飞蛾扑火,她似乎,已经决定了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这平静甜蜜的日子,却在某个夜里被画上了句号。
陛下醒了。
不同于以往的短暂间断清醒,这次,他是彻底清醒了。
沈听然在准备睡下前,被叫到了他的寝殿里。
直到天光放亮,她才回了昭阳宫。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关进了寝殿里,无论是谁,都无法让她打开紧闭着的门扉。
直到落日挨近了后山山尖的树梢上,空中的云像是被眼指染透,金丝镶嵌着边沿之时,那紧闭着的门扉才发出吱呀的声响。
止桑被传入了屋中。
傍晚的疾风忽起,满庭的树叶飒飒作响,明明是怒放的夏日,沈听然却如沉寂在冬日再无生命的枯木,与这满是生机的季节格格不入。
她坐在床榻上,半阖着眼,脸色惨淡如霜。
止桑走到边上轻声唤了她几声,她才僵硬地抬起脸来。
见着熟悉的人后,原本已经干涩无力的眼眶中,却又夺出了滚烫的泪水。
跑入屋中的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她整个人看起来破碎而无助。
“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她紧紧地攥住止桑的手,如同救命的稻草一般。
“狗皇帝竟然想要让我替他生孩子,他怎么好意思!”
“什么回心转意,什么发现爱的是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沈听然逐渐变得疯狂,她攥着止桑的手愈发用力,指甲几乎都要嵌入她的皮肤,可她却依旧毫无察觉。
“当初他能做出让侍卫替他的事,如今就能做出挟持时晴鸢让择一少将军交出阳山军的事!他就是个疯子!满心只有权力的疯子!”
“止公公,你知道吗,他竟然当着我面,给时晴鸢灌药,让她流产!血流了一地,全是血!就算时晴鸢再怎么苦苦哀求都没用!”
“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好不好。”
止桑听后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将人抱住,颇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背后,不知怎地,嘴上轻哼起了陌生的小调,哄着沈听然,让她平静下来。
过了半响,待怀中的人呼吸逐渐稳定下来后,她蹲下来,仰头替沈听然擦干脸上的泪水,问道:“小主需要我做什么?”
沈听然冷静了许多,她不再啜泣。
取而代之的是决绝同狠辣。
“我想要一种药。”
她的视线逐渐回笼,聚焦在止桑的脸上。
“一种可以让人情迷意乱丧失理智,却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欢愉的药。”
“这种药一但吸食过多便会让人成瘾,最后毒发身亡,让器官衰竭。”
“你做的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