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用不用,小主您自行决定便是。”
说罢,她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站起身来,嗓音中带着暗涌的堕落之息。
“今夜陛下要出宫处理一些事情,宫中大半的侍卫都会随之离开。”
说罢,那一瞬黑暗粘腻的堕落之感好像就是沈听然的错觉一般。
她还是伸手将另一个玉瓶一同收入了袖中,她想了想,最终还说殷切地开口让止桑今夜替她解决阿布,守好房门,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止桑听后,脸上盈然露出笑意,垂下拍扇般的羽睫,弯下身来,绛唇轻启:“喏。”
门外传来的是春桃的声音,到她上值了。
止桑同她交接之际,沈听然喊住了止桑,嘴唇轻启微微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可忌于春桃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同她说了声好好休息后,便不再多说。
止桑颔首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她不急不慢地回到自己的屋中,大致扫过一圈屋中没有变化的摆件后,她才坐下来给自己到了杯水。
蓦然,在她饮下杯中的水,抬眼之际,看见了装着迷药的屉子缝隙处,自己出门前留特意下的一根发丝不见了。
刹时间,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有人来过她的房间。
她看了眼紧闭的窗扉,窗台上的那片掉落的绿叶往右移动了几寸,却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痕迹。
止桑站起身来,没用火折子点亮蜡烛,而是走到了屉子前,将里头的瓶瓶罐罐一一取出放在手中掂量着。
粉末细微的差距让她无法立刻察觉,不过默默看着这些摆放整齐的玉瓶,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有一瓶装着黄粱一梦的玉瓶不见了。
......
入夜。
月影遍地,树影婆娑,夜风轻佛而过,悬挂着的宫灯内烛光随之摇曳。
整座皇宫像是睡着了一般,除了偶然一两声的蝉鸣蛙叫,静地像湖死水。
沈听然浑身上下用黑色包裹住,猫着身子鬼鬼祟祟敲了敲止桑的窗柩。
止桑放下手中的活计,替她开了门。
沈听然赶忙闪身进来,她看着还穿着一身太监服的止桑,连忙掏出手中带来的衣裳,“给,一会儿出门换上。”
她打量了一圈止桑过于空旷简洁的房间,心中暗暗记着往后要同她屋中添置的物件,随后见她只是拿着衣裳,并不打算换,问道:“怎么不换上?对了,咱们一会儿什么时候过去?”
止桑将她给的衣服放在衣柜里,脱掉身上的外袍,套上一件黑色的长衫,随后转过身来,同她说道:“小主衣裳的尺寸我不太合身。”
接着她吹灭屋中的蜡烛,在陷入黑暗之际,她率先拉住了沈听然的手,摸黑将她带出门外,随后阖上门,熟门熟路七拐八拐避过宫里的下人,绕了出来。
从昭阳宫出发到亓官住所的小路,沈听然早就“倒背如流”。
因此,即使夜色黑如浓墨,她们也并不需要借助任何灯光,只要避过宫道上来往的宫人同巡逻的侍卫即可。
二刻钟后,两人便来到了亓官寝殿门前的小院的墙影之下。
沈听然站在黑暗之中,看着隐约还亮着烛火的寝殿心头一阵狂跳,一时间只觉燥热不已,脸上又烫又热,周身的血液像是一个劲地涌到了脑袋上,一双手有些局促不安地搓动着。
她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转过头看着止桑,声线是遮盖不住地颤抖。
声音细如蚊,“确当里头只有亓官一个人?”
隐匿在黑暗中的止桑眼神闪了闪,率先从暗色中走了出来。
见她如此这般大摇大摆却安然地走到的寝殿门口,沈听然这才挪动自己步子小跑了过去。
她鼻尖冒着细汗,气息有些不稳,环顾了静谧的四周后,又问道:“阿布呢?”
见她如此不安,止桑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视线与她平齐,坚定而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小主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推不推开这扇门,要不要迈出这一步,全由小主您定夺。”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阿布同我说了诏国的入秋之际,便是他们的返程之日。”
沈听然听后垂下的头,她盯着自己的鞋尖,轻咬着下唇,一想到不久后亓官就要离开,她便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这样,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庄北骞清醒过来的那一夜。
不,她要自己决定新生命!
思已至此,她抬起脸来不再犹豫不决。
随后从袖中掏出装着黄粱一梦的玉瓶,拔开瓶塞,一副英勇赴死之态,往自己嘴里倒了一些。
很快,她的身体便产生了反应,面色潮红地不太正常。
留下一句替我守好房门的话后便悄然推开了门扉,动作一气呵成,快地甚至不给止桑留下任何一丝说话的机会。
殿内的烛火被熄灭,片刻后,寂静昏暗的寝殿里漫开了一片盎然的春色。
细碎溢出的欢愉之声随着天边高升的月色铺满整个寝殿。
迷失了方向的两人,似乎在这个夜里找到了彼此相遇的出口,只有尽情的相拥,以灼热的体温才能化开对方筑起的冰墙。
两人的距离丢失在了无尽的夏夜里。
......
沈听然最后是由止桑搀扶着走回了昭阳宫。
这辈子就没真么腿软过。
擦了身子后,她便歇下了。
许是亓官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把人折腾了将近一宿才肯放过,沈听然身上还留着不少他的痕迹。
为了不被发现,止桑在沈听然睡着后,还替她上了药。
待一切都做完后,止桑将中了蒙汗药,趴在耳房桌上睡着的春桃拉起,带着人到了沈听然寝殿的门口后,才在她的口鼻之处涂上解药,见她就要醒了,这才闪身回了自己的屋中。
摸着黑一番洗漱后,疲惫之感包裹住沉重的四肢,她直接便掀开被子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