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只是从侧门出去。
正要上马车,忽然瞥见正门前,靖王殿下高坐马上,面容英俊冷肃,气宇轩昂,身后两列士兵皆身穿甲胄,腰佩长刀,八面威风。
而他的顶头上司,知州大人,站在台阶前拱手行礼,仰面与靖王殿下交谈。
孙伯京只是个通判,靖王是他想巴结都不敢巴结的人物,更不敢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即他便犹豫起来,是否要趁他们没看到他,赶紧往回走。
还是马上上车溜之大吉。
手心沁出了汗,他最终一撩帘子,钻了进车厢,吩咐车夫快走。
不远处,知州大人望向马车,道:“那好像就是孙大人的马车,这几日孙大人家里来了贵客,不够繁忙事,便会早一会儿走,应当是他没错……”
封霁也看过去,那辆马车走得极快,眼看就要拐弯不见,他说了句“多谢”,便立即纵马跟了上去。
孙伯京一直隐约听见后面有马蹄声,还有士兵甲胄摩擦声,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他本能畏惧那些在战场上杀过敌的人,若是对方地位比他低,还要多上鄙夷。
大晋朝廷重文轻武,连带着风气也如此,即使是没有官衔的文人,也会鄙夷那些粗人。
但靖王殿下不同,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据说杀敌无数,孙伯京只有畏惧。
他悄悄掀开帘子回头看了眼,竟真是靖王殿下跟在后面,且正好对方也在看向他。
“停……停车!”孙伯京惊惧交加,语气不稳,“快停车!”
马车停稳,孙伯京连滚带爬下了车,行了个大礼,“拜见靖王殿下。”
封霁在他面前勒马,冷冷问:“未到散值时刻,你跑这么快作何?”
“下……下官知错了……”他紧张得只能说出这一句,与同僚们说了许多遍的,带着炫耀的说辞,此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听李大人说,你是因为家里来了贵客,每日才要提前回家,待客倒是尽心。”
孙伯京无法从对方的语气听出这是夸赞还是反讽,斟酌道:“下官确实不该为了家里的客人,怠于公事,但下官家里这位贵客,乃镇国公唯一的掌上明珠,从汴京远道而来探亲,下官地位低微,对此实在诚惶诚恐,生怕怠慢分毫,每日早上出门前才看她一回,白日不在家便又忍不住想,林小姐在鄙府会不会受委屈,下官这几日做事效率都高了许多,提早做完公事,就是为了能早点回去看看。”
封霁道:“原来孙大人是忙完公事才走的,林小姐确实身份贵重,孙大人情有可原。”
孙伯京顿时大松口气:“下官多谢殿下谅解。”
“我方才去衙署,便是想找孙大人,”封霁道,“请孙大人带我去你府上看看我的表外甥女,也是我的未来侄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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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孙府正乱成一锅粥。
知府大人刚回家,就被妻子着急忙慌地告知,汴京城来的那位远方表亲,镇国公的掌上明珠,在燕城走丢了,已经一天一夜不见。
林晚棠是大前日到的燕城,孙伯京早一天收到镇国公的来信。
孙伯京一直知道自家夫人与镇国公表兄妹,但实际上夫人都没见过镇国公。
既是远亲,又分隔两地,如今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来燕城探亲,孙伯京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镇国公的来信,似乎也同样不解,只能纵着。
不管怎样,招待这位表姑娘的事情,他相信夫人能做好。
就算哪里做得让人不满,只要能保证表姑娘的安危,都不要紧。
可偏偏才三日,就把人弄丢了,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一天一夜……
孙伯京光是想想可能发生什么,都觉得天要塌了。
章氏急得落泪,一边把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林晚棠来了之后,孙老夫人便动了些心思。
毕竟以现在孙家跟镇国公那点远亲关系,根本攀不上人家。
但若是能让两家结为姻亲,就不一样了,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孙大公子又正好适龄,怎么可能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