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宾客通通送走后浣楚才得以休息,褪去那份端庄,她像是泄了气一样瘫软下来,靠在子秋的肩上,子秋知晓她,弯着身子,任由她靠着:“姑娘,今后路还很长。子秋愿伴在您左右。”
浣楚强撑着笑了笑:“不用很久,今晚就有一场大仗要打。”
晚些时候夫人醒了过来,现下还在院中坐着,浣楚得知便匆匆赶了过去,那些个族亲见浣楚去了,便像洪水般跟着涌进了夫人的院子。走到门前被子春子秋拦了下来。
“老爷已经走了?”夫人呆愣愣的坐在藤椅上,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浣楚哑然,忽然发现夫人也老了,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浣楚上前去托她的手,顺势将她搂住:“以后我会陪着你。”
夫人有些疲惫的把头靠在浣楚肩上:“你长大了,现在你也该自由了,不能因为我,又要被囚禁在这院墙内。”不能让这荒谬的婚事再困住你。夫人的意思浣楚都明白,她低下头,攥住了夫人的手:“我已经长大了,我能保护你,这些对我而言,不是束缚。若是这点苦难都吃不了,我以后怎么干大事,你说对不对。”
夫人没应声。浣楚将她好生安置,让其端坐在堂侧首位,浣楚自降一席坐在她下方,便由着子春子秋将人放了进来。老太公落坐在主位,剩下的人也按着辈分坐了,小辈们则站在后头,浣楚环视一圈袁氏没来,二房老爷倒是来了,二房两个小的也来了,这会儿乖乖的站在父亲身后。
这些人所来为何她也知道,瓜分这诺大的侯府,不管生前关系是否亲近,死后便都是近亲了,什么都不干白拿银钱的事,谁不想来分一杯羹。浣楚早就想好,先前就将夫人手中老爷的绝笔书准备妥当,叠的整整齐齐的递到了案前,老头知道这些族亲的嘴脸,知道钱财若是瓜分,夫人此后怕是不会受到优待,这些亲戚怕是会在拿到银钱后通通变脸,夫人若是过不好他死后也不会安心。也知道这么大的家产全交给夫人,以夫人的性子怕是也守不住,便一封绝笔信将侯府名下的所有铺子,再加上数百亩田地还有那间银杏院都归浣楚所有,剩下主宅和侯府的钱财都归大夫人,而二房,二房常年居住的大宅子也是侯府的,便将那宅子分给了他们,另分屋边的三分田地。侯爷在绝笔中将一切事宜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由着刘嬷嬷念出来。底下的人一片哗然,有些个族老当时就坐不住了,险些跳脚,众人脸都黑了下来,堂中一时还没人愿意先开口说话,这时二房老爷站了起来:“大哥这是糊涂,这么大的家产分给这两个外人,自家兄弟却这么不在乎,眼里除了女人便再也看不见别的了?”他指着浣楚:“若吴氏嫂嫂继承便也罢了,她个养在外头的江氏算个什么东西,她连大哥的面都见不着几次,她凭什么拿这么多?再说,她这个病秧子,是打算把钱财都砸在她身上治病不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哪天真死在哪里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