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荆南换了套衣服出来赶着去学校,隋棉叫住他。
“我晚上回来再和你解释。”
隋棉递给他一杯喝的,问:“解释什么?”
既然隋棉不打算问隋荆南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牵扯到景恩,又该说不清了。
“什么东西?”
隋荆南闻了闻,没有食欲,硬着头皮喝。
“采一晚上花,不得补补?”
隋荆南差点全喷隋棉脸上,别回去差点儿没给自己呛过去。
“难……咳咳……喝……咳……死了”
“山猪吃不来细糠。”隋棉一手把被子拿回来一手给隋荆南理了理气,“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
“走……咳咳……走了。”
隋棉看着隋荆南进电梯,想起自己这壶五子清心茶放了老贵一根人参了,兀自喃喃:“混小子,净糟蹋好东西。”
净糟蹋好东西的混小子紧赶慢赶赶到学校,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
一堂课上得隋荆南口干舌燥,喝了一大杯水,都怀疑是不是早上隋棉那杯不知名的饮品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途休息去接水,看了看手机。
--我有个宝贝儿在你车上,替我保管好哦。
隋荆南盯着手机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来得路上发现景恩漏了个袋子在车后座,装的什么东西隋荆南也没看。不说还好,说了还怪想看看是个什么宝贝儿的。
--看着也不值钱啊!
老油条套话。
--这叫艺术价值。艺术不由经济学定价,你不懂。
套话失败还吃了闷亏。
“隋教授,水漫出来了。”隋荆南回过神,忙收起杯子,宁美美正盯着她饶有意味儿地笑,“跟师母聊呢?”
说是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甚至是压根儿没打算写,说不是好像昨晚又承认了,隋荆南不接招。
“学生会副主席,带头谈恋爱,不好好学习。”
宁美美怔了一下:“冤枉。我向教授学习。”
嘿,现在的小姑娘名堂真是一个比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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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景恩约的五点半,隋荆南粗略算了一下下午的课四点半下,留半小时收手尾半小时路程,说不定还能悠闲地吃顿晚餐先。
人一旦有期待,就很容易走向两极分化。满足和失落。隋荆南是后者。
他自认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见到联系栏里--八打灵再也的班加拉亚--给他发来的消息时,他心中千回百转,隐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撕裂感。
--抱歉,暂不能赴约。
--我回国了。
这是一则通知,景恩本也无需向隋荆南解释什么。他喝了口水,最终在屏幕上僵硬地敲下一行字。
--遥祝回国一切顺利。
景恩此时还在飞机上,并没有及时收到隋荆南的信息,即使收到了,她也无暇顾及。
下机景恩就打了车从Kuala Lumpur机场往Petaling Jaya的医院赶,这四十分钟的车程也极其煎熬。
还没走进去光是在病房门口见到景深,头也包着,一只眼睛肿得像大眼蛙,右腿骨折打着石膏悬被挂了起来,景恩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姐姐。”
听见景深叫她,伤成这样还高兴得起来,景恩把眼泪一抹,也笑着应声走进去。
“姐姐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弄好了。”
景深说这话却没有埋怨景恩的意思,反倒很自豪自己已经处理好了,但景恩心却猛地下沉,自责起来。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没关系。现在你来了。”景深咧着个嘴笑,又疼得“嘶”一声,想起来问,“姐姐,你没告诉爸妈吧?”
“你现在这样瞒得住啊?”
景恩看着景深浑身是伤,又气又心疼。
“现在还没说,跟你串串口供再说。”
景深听完又嘿嘿一笑。
“还笑?”
“那也不能哭啊,他们那么多人打我我都没哭。”
鼻子一酸,景恩再绷不住了:“我下去买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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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依赖景恩不是没有缘由的。
景深出生没多久景辽的生意蒸蒸日上越做越大,从这一点上来说,景深更像是吉祥物。也许是因为吉祥物只需要存在不需要关怀,也许是他们真的太忙无暇顾及,也许是觉得男孩儿就要散养,又也许是怕对景深的在意会让景恩没有安全感,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在景恩半自助式成长的青春里不得不承担一部分父母的角色,景深如同她背上的画板一样的存在。
景恩接到景深的电话那会儿还悠闲地喝着果汁对下午的计划又期待又紧张,根本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复杂性。想着男孩子嘛,皮一点也正常,半开玩笑的语气逗他是不是又捣蛋了。
她哪里想到事情这样复杂,她赶回来的这一路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从前不懂教育和培养把景深带得阴柔了些才让景深要承受“软蛋”、“懦鸡仔”这样不堪入耳的骂词,是不是这些暴力事件早就发生而自己疏忽从未注意到,她也没有想好这些事要怎么告诉景叔和袁思慧。
心里脑子里都气愤,不安,又不知所措,以至于商家还没找钱就木讷着离开,被叫住后也没拿找的零钱,加了一杯珍多冰。她需要喝点富有冷凝感的东西激一激脑子。
一激灵。手机响了。
--【图片】
--要不要给你寄过去。
是隋荆南发过来的,图片上景恩买的宝贝儿,大概珍多冰是真的有用,景恩这会儿觉得心情没那么阴郁了,拎着肉骨茶和椰浆饭往病房去,一边给隋荆南回复消息。
--等我下次去庆城再拿。
但其实景恩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下次是哪次。隋荆倒是南很快回复她。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