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丽嫔先错了步子,情急之下拉住了左右的臣妾与颐嫔,才摔成了一片……”
“先前听杏药司说丽嫔这胎稳当,丽嫔也没什么害喜症状,应当不会腿软脚滑才是……”罗美人皱起了眉头,又抬眸看皇后,“皇后照顾丽嫔这胎,应当最为清楚才是。”
这也是眼下陆灿最焦急的。童妍有个三长两短,她都难逃照顾不周之责。她只能说:“是,丽嫔一切安好,并无体虚之症。”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谭司药领着张典药与一众女医前来。
陆灿打断她们的行礼。“都快进去瞧瞧丽嫔,留两个医女来看颐嫔。”
“是。”
谭司药领着一行人快步进了寝殿。一个医女上前去看懿兰的腿,握着她的脚踝微微动了动,又问了几句,便向皇后回话:“回娘娘,颐嫔这是外伤,并未伤及筋骨。只需每日敷药即可日渐痊愈。只是期间需少走动。”
陆灿松了口气,便叫她们去开药。她的目光跟着两个医女,收回时正瞧见地上那枚裹了青苔的圆石,不禁蹙起眉头,叫南星去捡起那石头。
罗美人吃了一惊:“朱镜殿里不该有这样的石子才是。”
懿兰亦是一脸惊诧,顾不得腿伤便慌忙起身跪地:“娘娘,臣妾的延英殿小池旁颇有这样的圆石。可臣妾断无害丽嫔之心,求娘娘明察!”
“快起来。”陆灿忙起身去扶她坐下,“本宫自然信你。你与丽嫔情同姐妹,又舍身相护,怎么会害她呢?”
陆灿摩挲着手中的圆石,微微眯眼:“嫔妃宫室中唯有颐嫔的延英殿里有小池塘。”
明氏忙说:“可御花园里应有许多这样的石头。”
“可见有人不仅要害丽嫔,还要嫁祸颐嫔。”陆灿下了决断,将手中圆石狠狠拍在石桌上,又问懿兰,“方才你们几人是怎么走的?”
懿兰稳下心神回想,道:“丽嫔走在中间,臣妾居左玫美人居右搀扶着她。其余三人跟在后头。”
北月在皇后身边道:“若不是有人提早布置,能刚巧在丽嫔娘娘跟前丢石子又不叫人发觉的便只有颐嫔娘娘与玫美人。”
陆灿抬眸去看徐知意,目光中带着审视。
徐知意大惊,忙跪下:“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与丽嫔从无恩怨,为何要害她呀?!”
罗美人淡淡看着她:“……丽嫔有孕,可不就是最大的恩怨么?”
尹青萍也道:“这宫里要对一个人下手原是不需要什么恩怨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知意不禁生怒,立时打发红衫,“去南书房请皇帝!”
罗美人垂眸看着徐知意,神色漠然:“皇上不是那等为了美色是非不分之人,皇上所宠也必然不会是蛇蝎心肠的毒妇。”
她这话有意思,既可解作徐知意心地善良,也可解作皇帝不会再宠爱徐知意这样的毒妇。
徐知意身形一僵,紧紧抿着两片薄唇,只吐出四个字:“臣妾无辜。”
陆灿早就对徐知意的专宠颇有微词,也疑心先前冲撞丽嫔的乐人是徐知意安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转头吩咐北月:“你带人去南薰殿,水落石出之前不许一人一物擅离。再告诉南薰殿宫人,若有什么可供出来的,本宫有赏。若是查出玫美人有罪,他们皆是从犯。”
“是!”
未几,张典药出来报说:“丽嫔娘娘已然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
“那便快去准备,务要保丽嫔母子平安!”
“是。”张典药又快步回了寝殿。
众人都焦心等待着。陆灿与懿兰坐着,其余人立着,徐知意则是跪在地上。
“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迎傅仪宁。
傅仪宁已在来的路上听明事情始末,蹙着眉头踏进来便斥:“这朱镜殿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滑倒,是朕的皇宫有问题还是有人居心叵测谋害朕的皇嗣?!”
帝王盛怒,众皆喏喏不敢语。
陆灿只得道:“皇上息怒。”又说:“臣妾来后便注意到这园中地上有枚石头不大对。”说着将那裹着青苔的圆石呈给他看。
傅仪宁将石头拿在手中看了两眼,压抑着盛怒:“从哪来的?”
“……御花园中有不少这样的石头,此外,延英殿小池旁也有。”陆灿据实回禀。
傅仪宁顺着她的话下意识去看懿兰,却注意到她面色惨白,便将手中圆石甩给安长垣,自己伸出双手去扶她起来。“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明氏替她说:“回皇上,颐嫔娘娘方才为护丽嫔伤了腿。”
傅仪宁听了忙扶她坐下,皱着眉头十分担忧:“怎么这样不小心?”
懿兰疼得倒吸一口气,还强作笑脸:“臣妾担忧丽嫔。她身子底弱,不久前才遭了祸。今日本想着热闹一番也叫她高兴,不想乍生此祸。”
她说着说着又想起那圆石,忙道:“皇上,臣妾宫中延英池旁的确有不少这样沾了青苔的石头,可臣妾绝无害阿妍之心呐!”
“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徐知意抬首直视懿兰,“她最常出入朱镜殿,最能不惊动旁人放下这枚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