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怕被油溅到,便主动停了下来等他进去再走。
开门的是包厢内的服务生,温夏有些好奇包厢里是啥样的,便往里头看了看。
这一眼,她看见了她。
那个拆散她家庭的第三者。
她的肚子比上次在医院见她大了些,一眼就能看出她怀孕了。
她对面是一只男人的手,温夏以为那是温鹏。
凭什么?
凭什么害死她母亲的人能安然无恙的坐在高档餐厅享受西餐,而她的母亲却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下?
温夏想进去,理智再一次冲昏了头脑。
服务生进了门,门开大了些。
温夏抬起脚步想往包厢里走,眼睛往更里处看。
坐在她对面的,并不是温鹏。
而是周淮川。
温夏收住想进包厢的腿,躲了起来。
因为还在上菜,所以门还没关。
她隐约听见包厢内两人的说话声。
“阿川,再过几个月你就有妹妹了。”
她的话语里满是期待,期待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芊姨,我妈还不知道吧。”
周淮川的语调并没有平常那么冷淡,有了些情绪起伏,这是温夏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说话。
“没呢,先别告诉她,待会她传去你外婆耳朵里。”
“嗯……”
门关上了,周淮川后面的话温夏听不见了。
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她被吓得猛然回头,看见了笑着望着她的许渺渺。
“学姐认识里面的人吗?”
温夏沉默了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也认识。”许渺渺顿了顿,又接着说“里面的女士是我的声乐老师,听说她是周学长的小姨,周夫人的亲妹妹。”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温夏得到证实时心底还是一番复杂。
许渺渺看她一动不动,没再说什么,拉着她走了。
温夏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同许渺渺告别,许渺渺也并没有挽留她,笑着与她道别了。
温夏没让许家司机送她,她自己走回学校的。
夜晚的海城依旧热闹,温夏一直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她知道回学校的路,但她并不想回去。
她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件又一件地堆在她心头,她有些理不过来。
她很讨厌第三者,是第三者破坏了她的家庭,她的母亲因此不堪打击而死,近来温夏精神有些恍惚,总爱往着一处地方发呆,任谁都叫不回来。
上次心绞痛发作是周淮川给她出的钱,她回学校后第一时间把钱硬塞给他了,现在药七七八八吃得差不多了,可她有时心脏还会轻微绞痛,她知道自己该买药了,可她没什么钱了。
外公开学给了她不少钱,她用来买药了,她不好意思再要,索性不吃药了,就这么熬吧。
她天生命硬,熬不死的。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里。
温夏记得这个公园,有个除夕夜的时候她在这碰到了周淮川。
她坐到了那天周淮川坐的长椅上,望着天边的月亮,眼睛好久都不眨。
她又开始发呆了。
她又在想什么呢?
她可能在想,她才十七岁,为什么就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样。
近来她总是觉得活着好吃力,总有些可怕的想法在脑边盘旋。
她的生活总是这般不如意。她的奶奶重男轻女,爸爸薄情出轨,第三者还有孕在身,妈妈不堪打击跳楼自杀,她喜欢的男孩家世样貌样样拔尖,从小就有未婚妻,男孩的小姨还是破坏她家庭的第三者。
而她自己样貌普通,家世普通,成绩普通,寄养在外公家,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
有人曾说,人活着就是要有个盼头。
盼头没了,生命也就差不多了。
温夏总是在想,她的盼头是什么。
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寥寥无几,可尽管如此,她依旧爱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有她爱的人,有外公外婆,有舅舅舅妈。
还有周淮川。
她想,这些人都是她的盼头。
所以,她的生命不该就这么差不多的。
她还有爱的人,还有爱的事。
如此算来,她也算是被爱包围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