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个早上,二人吃过午饭,自然要休息一番。
当然,对于贾诩而言,做些额外的运动也不是不行,但是柳嬄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毕竟昨晚刚运动过,再这样下去她一天天干脆躺床上得了。
有人强烈反对,贾诩自然也不勉强。只是在柳嬄眸午间熟睡之时,他将已经藏好的那两份卷帙拿了出来。
第一份卷帙上面绣的……似乎是鸭子?奇形怪状的,贾诩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睡颜恬然的柳嬄眸,心中有了个猜测。
只是……这么奇异的卷帙里,会装着什么东西呢?
卷帙中藏着几份竹简,贾诩将其展开,细细看了起来。
【今日,阿母听说我们出去的事后,过来打听情况。
我担心她知道我们去外面遇到了鲜卑暗探,大发雷霆,不让我再出去。
所以我跟她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要说这也没什么。
可是,我就随口说了句我差点在你面前吃一整个胡麻饼这样无关紧要的话——
阿母反而大发雷霆。
坏了,我忘了阿母最在意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要端庄优雅了……
气死了!现在就是不说鲜卑暗探的事,我也出不去了……
都怪你贾文和!】
贾诩掩了掩唇边笑意,接着往下看。
【今日教养嬷嬷教的是笑不露齿,其实这个对于我而言,并不算困难。
可主要问题是,这位教养嬷嬷要我训练次数有点多……
原本我装一装,还是装得住的。次数一多,我就有点刺绣完成——绷不住了。
结果,教养嬷嬷就开始嫌弃我笑得太假。
这不废话吗?一笑笑那么多回,换你你也麻。
于是我尝试着笑得更真诚一些……
嬷嬷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难道她也是五毒教的?
然后她们去请阿母来,我又把刚刚的笑容展示给阿母看。
阿母叹气:“你笑比哭还难看。”
我无言。
其实我一直在想,反正要嫁给你,我可以在她们面前忽悠说是你喜欢的,但是又会被说失了礼数,没了男女大防。哎,这世界的规矩可真多啊。
不想了,反正明天还有新的规矩要温习。
……算了,还是叫预习吧。
都怪你。】
……
看过两篇,贾诩已经基本确定了,这就是柳嬄眸写的——他见过她的笔迹,而且,这些书信的写作对象还是他。
光看着这些字,他仿佛看见了灯下有一只恼火的小兔子,正奋笔疾书着自己今天经历的不愉快的事情,幻想着自己正写信痛骂自己的未婚夫,以泄被无故波及之愤。
他侧过脸看柳嬄眸:对方睡得很香,甚至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对贾诩看她的竹简的事看起来一无所知。
贾诩还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柳嬄眸没见到他几天就难过得要给他写信倾诉——实际上,她写的这些“信”完全是没有寄出去的意思,就柳嬄眸将这些竹简归整得这么严实来看,她大约是巴不得贾诩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些竹简。
“你就那么喜欢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吗?”
这一轻声话语并未惊醒柳嬄眸,她只是蹙了蹙眉,又转过身,闭着眼眸,蹭了蹭身旁的贾诩——这一动作反而把他逗笑了,他俯身,在她的侧脸轻轻一吻。
既然对方没有反应,那他便接着看下去了。
“贾文和!你怎么偷看我的竹简!”
柳嬄眸午睡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贾诩似乎正在认真看着什么书,她起身凑过去,倚在贾诩的肩上,原本她是想看看贾诩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的,结果仔细一看,是她自己之前写的吐槽!
柳嬄眸劈手便要抢回自己的竹简,可贾诩悠悠然地长臂一举,她根本摸不到。而且,贾诩在她靠近时已经将她揽在怀中了,柳嬄眸的个人能动性较弱。
柳嬄眸气呼呼地缩回手,恶狠狠地瞪了贾诩一眼——虽然在他眼中毫无威慑力。
“我若没有看到这些竹简,我也不会知晓,文潸竟是这样一个妙人。”耳边传来某人轻笑的声音。
“那些……都是我的一些闲言碎语,当不得真的。别看了,好不好?”柳嬄眸软语求道。
难得见她放软声音,贾诩心情大好:“是吗?写给我的闲言碎语?”
柳嬄眸:“……”
既然看都看了,干脆她也不装了,柳嬄眸瞬间变脸:“你还不还给我?”
贾诩含笑,把那件竹简卷好拿给她:“还你。”
柳嬄眸:“……”
她愣了下,顺手接过那件竹简,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
“不对!你把剩下的竹简也还给我!”回过味发现自己被耍的柳嬄眸恼怒地把竹简丢回贾诩盖着的被子上,他不动声色把竹简收了回去:“要是我不给呢?”
柳嬄眸干脆起身去他那一边,直觉告诉她,那些卷帙肯定就在他身边。
这倒是正合贾诩心意,他按下了试图起身的柳嬄眸,翻身覆了上去,依然是柳嬄眸经常看到的笑容——她发现贾诩真的还挺爱笑的,反正见到他时,十回有八回在笑——难道这就是前世有人说过的,爱笑的少年运气不会太差?
——那这个爱笑的少年怎么还天天在家当死宅青年?
就在柳嬄眸思绪飘散到不知哪儿的时候,贾诩已经抵了上来:“既然文潸对我如此思念,更有绵绵情意诉诸笔端——为夫怎能辜负文潸的一腔深情呢?”
柳嬄眸:“……”
她努力从他怀里抽出一只手,伸出食指,点在对方的脸,轻轻画了一个圈,就在贾诩眸色转深之时,附在他身边耳语:
“能要点脸吗?”
贾诩:“……”
总之,那天,直到夕阳西下,柳嬄眸才再一次睁开眼。
至于自己的卷帙?早就随着身边人一起不见了。
柳嬄眸气得牙痒痒,拍床大怒,结果自己的手给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