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
眼泪打湿了肩头,在披风上洇开了大片深色的印迹。
林霁温柔地向她承诺:“相信我,你们还会以各种方式在人间重逢。她一直都在你身边。”
女孩抬起头,双眼通红,眼眸里却又有了浅浅的光亮,她用哭哑了的声音轻轻说:“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也很好。
夜深了,林霁重新戴上兜帽,提着灯笼退了出去。
推开院门,尘土喧嚣的乡间小路上静静站着一个人。
“……许鹤卿?”林霁哑然,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发黑衣的青年不知站了多久,闻声他走上前想要牵住林霁的手。林霁却将手往后一缩,有些尴尬:“我手上……有水。”
许鹤卿唇角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捉住林霁想要藏起来的手,赤红的一丝灵力拂过掌心,眼泪蒸发不见。
他放下手,指尖顺着小冥王细瘦的腕骨滑到掌心,从容又自然地十指相扣,牵着林霁沿小路慢慢往村外走。
心大的林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歪头看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鹤卿扣着她的手紧了紧,嗓音清润又温柔:“工作辛苦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来接你回家。”
林霁无奈地笑了笑:“你骗人也先打个谱啊。我好歹也是地府冥王,谁能伤害我啊。”
许鹤卿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她反问:“你想听实话?”
林霁:“实话是什么?”
许鹤卿平静地回答:“因为我很担心你。而且,我想见你。”
她背着清凉的月光走在杂草横生的小路上,夜深露重,路两旁的杂草打湿了林霁的裤脚,她默不作声地让许鹤卿牵着走,却在拐角拉住了他。
“许鹤卿。”她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了他的手臂上,低低地叫他的名字,“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好吗?”
太初之始诞生的神明拂开她额前的乱发,在眉心落下轻而珍重的一吻,转身蹲了下去。
她引渡亡魂奔波了一天,最后一位又费劲了心神,如今困得有些昏沉了,伏在许鹤卿背上絮絮地跟他说一些胡话。
“我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没有你,我估计在十二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我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子,真的好像当年的我啊。”
“但是她没有死掉,我把她救回来了。”
她蹭了蹭青年的肩膀,小声地告诉他:“你也救了我。”
许鹤卿沉默了一瞬,低声说:“阿霁,对不起。”
林霁轻轻笑起来:“你哪里对不起我啊?当年九碑松动,百鬼横行,你们也已经尽力了。”
她笑着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再怪你们了。不必为了当年的事感到抱歉,没关系的。”
许鹤卿却突然说:“你之前是很爱哭的——十二岁之前。”
她爱哭,她经常哭。
考不好会哭,做不出数学题会哭,跟别人吵架会哭,看书看电影也会哭。
她明明是个那么爱哭的孩子。
现在却笑着跟他的说,没关系呀。
许鹤卿闭了闭眼,去哄背上的小姑娘:“哭吧,我不看。”
林霁愣了愣,突然收紧了环着他脖颈的手臂,恶狠狠地一口咬在许鹤卿的颈侧。
虎牙在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深印,许鹤卿脚步未变,忍下了这近乎无理取闹的报复,却在感受到背上少女轻颤时面露苦涩。
林霁咬着牙不肯露一丝哭声,她默不作声地擦去滚落到腮边的眼泪,擦干净又去咬许鹤卿。滚滚不绝的眼泪打湿了他的风衣,林霁把脸埋在他的肩头,近乎绝望地追问:“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
夜里的风渐渐凉了,许鹤卿把林霁放了下来,脱下风衣给她披上,低低叹了一口气,终于向她提起了十年前的旧事。
“阿霁,你父母是为了你才提前去往鬼门关的。”
林霁猛然抬头,嘴唇白的不见一丝血色:“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