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讲完后,又有一惑不解,“可是修魔神早就死在龙蛟大战,为何会出现在罗邑国?”
神医道:“我出山听到一个谣谶,不久将有双星临世,是祸乱人间的恶兆。天子原是下令要处死当日所有胎儿,却惹了众怒,不得不作罢。”
“哦,这么说要变天了!”
“变天好啊,天下大乱,诸位就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正是。我等散漫已久,何不投去贵族门下,以我等才能,他日必会扬名立万。”
“此话有理,我看孟侯府有应龙显圣,定有大作为,不如就投靠孟侯。”
“对对,不是说他的夫人身怀奇胎,想必不是常人。”
“话虽如此,但要等此子长大成人,还需十余个春秋。”
说到这,隐士们纷纷怨起光阴太忙。
惹得旁边抱着酒囊的青年哈哈大笑。
笑声震得众人面面相看。
“你笑什么?”
青年拍着鼓囊囊的肚子,“诸君如何断定孟侯夫人会生男孩,万一生个女娃,岂不打脸得很?”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
“怎么可能。”
“就是,拯救苍生之责非大丈夫不能为。”
青年不禁大笑,“你们的母国都亡了,族人早在百年前就沦为了庶民,有什么脸评判他人!”
隐士们被踩住痛脚,俱都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一样,不服来打我啊。”
话音落下,性格暴躁的隐士果然抡起拳头,把醉得四肢瘫软的青年按倒在地。
“别打了,快住手,住手。”
一个老人挤进来拉开两人,青年已经嘴角流血。
他却不甚在意地昂起脑袋,抚平衣褶,拨正戴在腕口的金铃铛。那铃铛也着实奇怪,愣是没发出半点响动。
他冲众人笑了笑,一声不吭地朝山下走去。
“这人面生得很,不曾见过。”终于有人发出疑问。
老人道:“他是桑国的北阳君公王段。”
“呵,我道是谁,原来是犯了杀孽被驱逐在此的王族。”
老人摇头,“此人能卜算天地人文,不可小觑。我听他方才所言,想来是个坤兆。”
那公王段和众人不欢而散后,索性一走了之,连落脚的地方也一把火烧了。
据说有人看到过他,骑着一头青色娇蹄牛,在去罗邑国的路上。
而此时的罗邑国已经陷入大军压境的危局。
随军的太卜观测到荧惑凌空的征兆,脸色极是难看,“兵劫就要来了。”
“苍兰进犯,亓国兵弱无力相抗,国破之后,罗邑、大殷,甚至王幾都在劫难逃。”
这位铁血苍兰王年仅十八岁,治国手段十分了得,他继位之后大肆扩充兵力和土地,带领部落侵伐周边,筑起无数城墙和战垒。苍兰人人好战,他们十分拥戴这位少年君王。
孟候愤恨道:“我等只能坐以待毙了不成?”
太卜道:“只能等。”
“还等什么,等死?”
两人僵持不下,又有斥候进来禀奏:“苍兰于今日辰时入亓。”
孟候转身查看铜壶,戌时三刻,正是入夜。
“应该还有其他的奏报。”
不出他所料,后面西北方向的奏报飞如雪片。
“苍兰未时攻下十郡,直捣亓都。”
“苍兰攻进亓都,公室退守三城。”
“亓都城破,亓公和众公子自缢乱军之中,苍兰大军已向我方开来。”
仅用一日就灭了亓国,且马不停蹄继续奔袭的到底是怎样一支军队。
孟侯心头震动,匆忙登上墙头,眺望朔江的东边。
臧青山与朔江接连的边缘果然有一支铁骑长龙逶迤而来,在晦暗天色下根本无法辨别人数。
苍兰大军来得如此之快,而夜晚又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孟侯眼角的纹路骤然加深了许多,他愤恨地一掌击在城墙,鹰眸逼视着来势汹汹的结盟大军,命令众将:“横渡朔江还需时日,苍兰不善水战,我军连夜在朔江周围设伏,等敌军渡江,截断一切生路。”
*
孟侯府中,妙谛心神不宁地等了几天消息,只等来亓国的求救信。
她的妹妹燕茹在信中求助,亓国若遭遇不测,望她能向父亲进言,斡旋她重归故国。
然而这信来的太迟了,辗转到妙谛手中时,亓公已经自裁,临盆的燕茹夫人也不知所踪。
妙谛眼前发黑,瞬间如坠冰湖般。
她神思恍惚地伸手向空中虚抓,触到的却是一手鳞片,片片交错覆盖,足有陶碗大小,活了般在掌心寸寸游动,仿佛是蛇鳞。
“妖、妖……”妙谛瞠目骇叫,但无一人听见。
黑夜很快覆上山头,浩瀚幽远的夜空下,战争的阴影笼罩着这个小国。
城头上严阵以待,太卜大汗淋漓地观望着星相,身后童儿手托香炉,也屏住呼吸望着那些寓意神奇的星宿。
忽然,西北上空蓦然一闪,几束荧荧火光从半空倏然划落。
“有颗星星掉下来了!”童儿惊诧出声。
太卜双瞳渐震,干裂的嘴唇哆嗦起来,呆怔地追寻那颗不知从何处蹦出,明晃晃升起来的赤色星宿。
荧惑落在了天幕正中,漫天星宿顿时黯然。
“灾星荧惑!”
太卜几乎要当场晕厥。
无知的童儿还在惊呼:“好神奇,是赤色的星宿。”
的确神奇,这种千年难遇的诡异天象,引得百姓纷纷涌出家门观望。
东方的臧青山却在这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晰,随之大地猛烈地震颤。
尖锐刺耳的轰隆声始于足下,朔江的江水滚煮了起来,沿着边缘土地裂开一道又一道狰狞可怖的深渊巨缝。
余震迅速波及城内,耳边刹那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呜嚎。
孟候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