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但她为什么要一起去?
荀炜严肃道:“当然是为你着想,你们父亲遇害这事颇为蹊跷,现在我们已经查出些眉目了,你们姐弟二人待在许州并不安全。送你去京城是为了保护你,京城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敢太过放肆的。”
“是谁杀了我爹?”宋延缘问道。
能设局杀害荀煜的岂能是小人物,荀家人竟然已经有线索了,宋延缘很好奇。
荀老夫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幕后黑手手眼通天,现在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声张,你叔伯们会尽力去查的,一有结果就会告诉你们。你就跟着晔儿去京城避一避,等承袭的旨意下来了,那些人不再盯着你了,祖母第一时间就接你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延缘只得应了下了。
荀老夫人突如其来的安排让宋延缘心情差到了极点,回去路上连碧玉主动搭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路过花园时,一道清脆地女声从围墙内传来:“四姐姐,你今天干嘛针对三姐姐啊?祖母以前不是交代过我们要让着她的吗?”
“可今天也是祖母说她失了礼数。”荀思芙意味深长道。
“对哦,祖母以前不是最疼爱三姐姐的吗?”荀思如今年只有十岁,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疼爱三姐姐的祖母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傻如儿,那是纵容,不是疼爱。”荀思芙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大都督死了,她没有爹了,所以祖母不会再纵容她了。”
荀思芙从小就讨厌荀容,她们年岁相近,但她却处处被荀容压了一头。
但凡姊妹间起了争执,大人们就会要求她让着荀容。
荀容甚至连名字都不从家中齿序。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虽是姐妹,但荀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年幼时,她不明白为什么。
但长大后,她懂了。
因为荀容的爹是荀煜,是简在圣心的两镇节度使。
而现在,荀煜死了,荀家的天也该变一变了。
围墙的另一头,路过的宋延缘主仆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彻底。
“这声音是四小姐和五小姐。”碧玉压低声音说道。
宋延缘冷笑一声,带着碧玉绕过围墙,找到了正在林荫下散步的荀思芙和荀思如。
猛然看见刚才谈论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荀思芙就是这样,看见宋延缘似笑非笑的向她走来,她活像见到了鬼,拉着荀思如后退了好几步。
“三姐姐,好巧啊。”荀思芙尴尬地打招呼。
“三姐姐。”荀思如羞愧得不敢抬头。
“是太巧了,我刚路过就听到四妹妹和五妹妹在背地议论我呢?”
荀思如年纪小不经事,被宋延缘揭穿后,就立马哭哭啼啼地求原谅:“三姐姐,我们不是故意在背后议论你的,你不要告诉祖母。”
荀思芙见妹妹这没出息的模样,顿时心里来火,之前背地议论被人抓包的心虚一扫而空。
她理直气壮:“我们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
“嗯。”宋延缘似笑非笑,“那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爹在的时候我是河西道和朔方道说一不二的大小姐,我爹死了,父死子继,我弟弟会承袭他的位置,我依旧可以横着走,其他人依旧得纵容我。”
说罢,也不去管眼神快要喷火的荀思芙,带着碧玉施施然离去。
待她走后,一直隐匿在假山后的身影悄悄也离开了。
本来宋延缘是不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但谁让荀思芙挑在她心情最差的时候冒头了,她刚好借这个由头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父死子继的下一句——兄终弟及。
那个藏在假山后的人应该能领会到吧。
宋延缘的眼睛弯了弯,步履变得轻快起来。
只有身后的碧玉一脸懵,不明白她的心情怎么突然变好了。
*
隔日,宋延缘和荀晔便坐上了进京的马车。
荀老夫人看着车马队伍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转身进了大门。
两个儿子跟在她身后,三人一同进入大厅。
“终于都送走了。”荀烁感叹道。
荀炜提醒道:“虽然把容儿送去了京城,但陆家狼子野心,就算没有容儿在手,怕也是铆足力气要和我们较劲。”
“他们争得过吗?不过是依靠着二哥未来亲家的身份,哪里比得过晔儿这个正统子嗣。”荀烽满不在意。
“晔儿虽然姓荀,但你别忘了,他是在沈家长大的,身上流着沈家一半血,与沈家人谈合作,这是在与虎谋皮。”荀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道,“不找机会控制住荀晔,这西北大军以后姓荀还是姓沈就说不定了。”
荀烽闻言也是神色一凛:“这小子油盐不进,见谁都是温和有礼的模样,但就是亲近不起来。”
荀老夫人捏了捏眉心:“毕竟十几年未曾联系,我们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等承袭节度使的旨意下来了,就安排些人去西北帮忙,还是得有自家人在才能安心。”
虽然这回是和沈家联手对付陆家,但要想彻底将西北兵马纳入囊中,还是得详细筹谋,安排人手慢慢渗入其中。
“现在也只能先同沈家合作了,那陆霆狼子野心,这些日子没少笼络二哥的旧部。”荀烁说道。
荀老夫人闻言眸光闪烁:“容儿得守孝,三年孝期能改变很多事情,到时候和她成婚的未必会是陆家那小子。”
荀炜眼睛一亮,“娘的意思是,为容儿另择佳婿?”
荀老夫人含笑看着他:“京城权贵众多...”
母子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一名婢女神色匆匆地叩响了荀思芙的房门。
“进来吧。”
没等婢女说话,荀思芙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婢女,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