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是年侯府的申屠元, 还是郭侯府的董敬瑭? “原来是北地称雄的聂二侠! 今日领教大宗师所创的雪饮真罡,又品鉴北傲八绝的一招,也算长见识了。” 纪渊长身而立,瞥了一眼生生凿穿的铜墙铁壁,洒然一笑道: “下次有机会,再找你家少主讨教切磋! 白山四秀,英雄豪杰! 本官初入靖州就见其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试一试英与雄两位的本事! 只是以后朝廷官场的事儿,最好少来掺和,免得祸及山门!” 说罢,他也不管聂东豪听没听清楚,衣袖一挥,足下一点,身形如若利箭窜起数丈之高! 两条蟒纹的大红袍服散发逼人的贵气、熏天的权势,几无声息地落在墙垛上头。 “诸位莫不是来看戏的? 那瞧得如何? 本官与聂二侠可曾让你们尽兴、满意了?” 纪渊负手而立,衣角卷动。 茫茫大雪也似的冰冷眸光,逐一扫过城头众人。 首当其冲的那个,自然就是喉咙滚动的梁种。 他富态的脸皮抖起肉浪,好像惊季莫名,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年轻千户挟带两招击败聂东豪的无匹大势,倏然出现于靖州城头。 此时,恰逢阴惨惨的浓云四散,显出一轮并无几分暖意的璀璨骄阳。 日光道道斑驳洒落,倾泻于那袭大红蟒袍上,与织就的金线交相辉映,更添几分尊荣! “千户大人当面,我等没有第一时间出城迎接,恭候大驾,真个该死!” 梁种眼珠一转,勉强收拢面上惧色,毕恭毕敬,极尽卑微。 “的确如此!本官乃北镇抚司正五品千户,又受朝廷钦命巡狩辽东! 你个奴才一介白身,并无任何功名,这等腌臜货色,见到本官不仅不拜,还大摇大摆坐在城头? 全然是没把朝廷王法、东宫钦命放在眼里! 不过还好你有自知之明,知道错在何处。 既然满口称该死,那就在这里死给本官看一看吧。” 纪渊居高临下,颔首回道。 这番话音甫一落地,城头之上鸦雀无声! 众多掌门噤若寒蝉,屏气凝神,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当中。 这位纪千户委实是过江勐龙,这才半只脚踏进靖州城,就要定扬侯麾下的幕僚自裁受死! 以往从天京传来的各种流言,辽东武林只晓得那个纪九郎飞扬跋扈,桀骜不驯。 可谁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跋扈,又是怎么个桀骜。 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终于是切实领教到了! “纪千户……可真会说笑。 梁某人效命于定扬侯,虽无朝廷官身,也未曾考取功名,但侯爷不拘小节愿意重用,命我前来靖州! 一是恭迎千户入辽东,为大人接风洗尘; 二是纪千户巡狩白山黑水,唯恐人生地不熟,让我做些带路的差事。” 梁种额头渗出冷汗,直感觉上方有一双眸光森寒垂落。 尽管只是略微扫过,周身肌体就像被针扎一样,泛起剧烈刺痛。 原本作壁上观看好戏的轻松姿态,瞬间消失不见,转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 两条萝卜也似的短腿,很是自然的一软、一弯,当场跪倒下拜,连连磕头。 “原来如此。 先生姓梁啊?还是定扬侯身边的亲信? 也不早说,险些让本官辜负侯爷的一番美意。” 纪渊施施然走下墙垛,竟然将梁种当人肉垫子似的踩着,缓缓坐上那把宽大的太师椅。 俨然是目中无人的跋扈气焰! “本官听说定扬侯军帐下,文韬武略的军中大材层出不穷。 驻守贺兰关数十年,让那帮子化外蛮夷、百蛮余孽始终不得寸进。 这乃泼天之功,累世之勋啊! 纵然比起朝廷那几位国公爷,实则也不遑多让! 于辽东而言,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梁先生,你觉得本官说得有没有道理?” 梁种本就有些臃肿,跪伏于地已经很是难受。 如今背上还压着纪渊翘起来的一条腿,喘息都觉困难。 那张弥勒佛般的富态面皮,没多过多久就涨得通红。 他眼中怨毒浓烈无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用尽手段炮制这个年轻千户。 遥望自己待在贺兰关中,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受过这样屈辱?! 连董敬瑭那个野心勃勃的狗崽子,都要卖上几分情面! 诸般念头如毒虫钻心,啃噬五脏六腑,可再难忍耐,梁种几个急促呼吸之后,仍是谄笑道: “纪千户奉朝廷钦命,巡狩咱们辽东。 倘若能够明白侯爷的苦处与难处,真真是再好不过。 梁某人来靖州之前,侯爷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怠慢千户! 众所周知,咱们辽东风气彪悍,不比寻常地方。 响马剿灭不尽,大寇杀之不绝! 那帮子凶恶歹徒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做,就连侯爷押送税银的车马都曾下过手! 所以梁某自不量力,将靖州武林的各派掌门纠结过来,专程为千户大人保驾护航,绝无其他的心思。 如有冒犯之处,梁某愿意赔罪! 还请千户大人海涵雅量,莫要见怪!” 梁种把嵴梁一再压低,跪伏前行缓慢挪动,凑到那把座椅面前。 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