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
她的前男友。
阮雾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世界终于不再是空白一片,阮雾听见外公浑沉的声音响起,“是什么?阮阮,好好的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没。”阮雾回过神,心吊的不上不下,她目不斜视地路过男人,走到外公身边,揽了揽外公的肩膀,软声撒娇道,“我这不是听云朵说咱家来人了,特意过来看看嘛。”
阮外公拍了拍外孙女儿的手背,指了指,“这小伙子,是来找外公修复泥娃娃的。”
阮雾佯装着偏了偏脑袋。
楼延正好朝她看过来,浓墨般的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透着慵懒,目光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扫过来,同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你好。”
他先开口。
阮雾原本悬着的心,不知为何,一下就落回了原地。
也是。
这才是前男女朋友该有的态度。
像楼延这样的天之骄子,天生泡仔蜜罐里的富家公子哥,女朋友不知道换过多少个,她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而已。
分手四年,他不记得她才是合理的。
阮雾心想,就算是记得,他大概也是不愿意再见到她的。
毕竟当年港大金融系出了名的才子,放下身段追求她,为她收了心,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宠她,在一起没几个月,就被她甩了。
分手闹得格外难看。
想想,的确也是她太不识好歹。
那之后阮雾听朋友愤愤说他很快就恢复了曾经声色犬马的生活,与她彻底走向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分手后的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她舍友喝醉了,打电话喊她去接。
她到时,架着迷迷糊糊的舍友打算离开,不知被谁绊了一下,她踉跄着狼狈抬起头,那会儿他身边坐着一个漂亮女生同他说着话,他懒洋洋的靠着沙发背,轻笑着回。
一眼撩向她,冰冷嘲讽。
再之后,她就拿到了导师推荐的留学深造名额,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飞去了美国。
今天,算是分手后的第二次见面。
四年了,该过去的,也早就过去了。
想明白了,阮雾因他突然出现而掀起波澜的心就彻底平静了下来,陌生且礼貌地对男人点了下头,淡声道,“你好。”
楼延扯了扯唇。
阮外公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外孙女儿来了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指了指放在桌下的两张竹椅,“都坐啊,站着干什么,挡光。”
楼延拉了把竹椅出来,坐在一边儿。
阮雾于是自然的避开了他,绕到外公的另一边,也乖乖坐下了。
乡村屋舍的晚上,就算打了灯,屋子里也显得昏暗。
阮外公年纪大了,太暗的环境,戴着老花镜眼也花,他寻找着什么,阮雾连忙从抽屉中找出放大镜递给外公。
阮外公用放大镜专注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这两个泥娃娃破损的太厉害了,不说修复到什么程度,真要修也得要不短的日子,老头子我岁数大了,可没有熬夜的精力。”
阮外公看了楼延一眼,似在问他的意见。
楼延敛着眸,低声道,“我不急,能修就行,您看着安排。”
“看你这么在意它们,是女朋友送的?”
阮雾呼吸一滞,眼睫颤了下,下意识地看向他。
楼延温声道,“您快别开我玩笑了。”
他说,“这是我爷爷奶奶当年恋爱的定情信物,近来搬家,收拾旧物时翻找出来发现已经破损了,我奶奶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总念叨着从前,说两个娃娃坏了可惜,老两口下个月要过八十大寿,我这个做孙子的就想尽尽孝心哄他们开心,找找泥塑师傅看还能不能补。”
“这样啊,也难得你有孝心。”阮外公正眼打量着他,“看你年纪也就跟我这外孙女差不多大,怎么称呼啊?”
“我叫楼延,您叫我小楼就行。”楼延态度谦逊,说着看了眼阮雾,眸色深深,扯唇笑了下,恭维道,“这是您外孙女?很漂亮。”
阮外公骄傲,“那当然了,我基因好。”
阮雾:“……”
她忍不住嗔怪,“外公,您也太自恋了!”
阮外公放下两个娃娃,哼了哼,“难道不是吗?”
又问楼延,“小楼啊,你这时候来,吃饭了吗?没吃就先让我家阮阮带你出去吃个晚饭,年轻人可不能不吃饭呦,今天也先别回去了,晚上一个人开车太危险……”
阮雾还没说话,就被外公安排的彻底。
她睁大眼睛看向楼延,试图让他说点什么。
比如:吃过了,不用。
但楼延没接受到阮雾的讯号。
目光淡淡的扫向她沾了点祈求意味的眼神,低笑了声,“没有。”
阮雾哽住。
他懒散抬眸,逗弄似的,“那就麻烦外公,和阮姑娘了。”
-
路灯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阮雾并不想跟这人有太多交集,前任就应该好好装死,却无奈被外公赶出来,带着他去吃晚饭。
乡村里的人饭早,下午五点多就是饭点儿,楼延到这已经六点多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饭菜,阮雾不可能下厨给他做,只能带他去镇上的饭店。
“咔哒”一声,楼延停在车前。
阮雾双手插着兜,落后他几步,跟上后,也不得不停下。
他回头,抬了抬下颌,示意她,“阮姑娘,上车。”
阮雾坐到副驾驶。
他刚坐上来后,带着侵略的冷香占据了鼻腔,阮雾不禁开始后悔,她不该坐副驾驶,应该坐到后面的。
副驾驶这个位置,多少有点暧昧。
她不由想起,他们还在一起时,有一次,楼延将她推在副驾驶吻她,漫不经心地在她耳边笑,“雾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