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那双眼……”
她道:“你寻好玩的,我也才能有好玩的,不错。”
陈吉安慢慢看向外间,他手微挑起帘子,道:“小琅,京里的也玩不了多久,要不,什么时候,我们一道去外间玩吧,那么大的齐朝,玩的应该很多。”
晏琅思量,他们以往都是在京城玩,那会儿年幼,如今,京城是快被她玩遍了,他刚回京,但以往也熟悉,皆不新鲜,可是出城,晏琅倒是想——
她也挑起帘子看向外间道:“我倒是想,但禁中可不比外间啊。”她不能随意长时间出去。
陈吉安道:“我们短时间出去玩儿也不会被发现。”
晏琅道:“可是总有人会知道。”
陈吉安道:“你说的是你那位对你‘尽忠职守’的严嬷嬷吧。”
陈吉安知晓她母妃现下的情况,而严嬷嬷自然是尊了她母妃的令。
晏琅道:“是啊。”
陈吉安放下帘子,他道:“还有你皇兄吧?”
晏琅道:“是——”
她放下帘子道:“皇兄同母妃一样。”
皇兄虽没言让她夜里必须回宫,但当初五年前她有一次与陈吉安在外,夜里没赶得回去,母妃狠狠训斥了不说,严嬷嬷也是,而皇兄,在她灰头土脸被训斥出来后,于光线昏暗的室内廊下对她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其他也没说什么,且他语气平和,一点不像因她那事而生气。
但之后,有断腿那件事,或许大部分缘由与当时的情势有关,但,晏琅还是觉着,皇兄是不太喜欢她与陈吉安走得太近的。
若说她的“身份”,她自己可清楚,要注意的地方很多,但,若是有机会,与陈吉安一道出去玩儿也不错。
晏琅便道:“日后瞧瞧。”
陈吉安道:“好。”
马车快近皇城,将要分道扬镳之前,晏琅忽然想到件事,她道:“陈吉安,你回来,没有给我带礼物吗?”
陈吉安看向她,他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他道:“我送了你最贵的宝物,你还想要什么礼物……?”
晏琅见她视线投向他腰间的玉佩,她道:“这前年的礼物当这一辈子的礼物了啊,陈吉安,你不要这么吝啬。”
陈吉安白她一眼,他忽然在怀里摸摸,竟摸出来几样物什,一个金的缀满各种玉石的小金瓯,然后一串上面有几种宝石的珠串,还有一个金的上面同样很多宝石的镯子。
晏琅道:“这些都是送我的么?”她眼略微放光。
陈吉安道:“知道你爱钱,就收集这几样给你吧。”
“一个皇子,竟这么俗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穷呢。”
晏琅道:“钱不嫌多嘛,我身为闲散皇子,那平日也没多少进项。”
她看着陈吉安递过来的礼物,道:“你在北地很有钱么?”
陈吉安道:“都是抢的昭烈国的。”
晏琅道:“那就是还挺有钱了。”
陈吉安道:“给你几样礼物倒还勉强受得住。”他没好气。
晏琅道:“嘁,小气。”
她又道:“还是谢谢你,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她看着那金子和玉石,把玩的很开心。
陈吉安道:“那你没什么礼物送我么?”他眼看着她。
晏琅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陈吉安道:“送礼,不该送礼的人想么?”
晏琅道:“最好是接受礼的人说才更适合啊。”她依然看着宝物。
陈吉安道:“你是不想费心吧。”他面色并不是特别满意。
晏琅道:“快点想,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陈吉安道:“你随便吧。或者,”他道,“先记着,以后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晏琅道:“这是什么礼物……?”见陈吉安比较有兴趣,她道:“行吧,不过能答应的才答应。”
—
第二日清早,陈府。
西路的一个院落内。
一间女子的寝屋,屋内燃着甜香,一个少女坐在梳妆台前,身后两个婢女服侍。
其中一个婢女道:“小姐,奴婢给您上药。”
小姐将手抬起,婢女小心给她将娟袖往上挽,露出洁白的手臂。
手臂在手肘下方有半个拳头大的轻微瘢痕,淡淡的粉灰色,在白玉的手臂上微有点突兀。
站在旁侧的另一个奴婢道:“小姐,您不试试四公子带回来的药吗?听说是昭烈国贵族才能用的,说不定很快就能让这点痕迹消除了呢!”
被唤为小姐姑娘,手在案面边缘处的位置拿过一个白瓷瓶,她捏在手里,道:“他送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说不得用了,我的皮肤那天坏了,他这么恶的人。”
身旁婢女道:“可是听说四公子如今,脾气挺好的……”这位婢女是两年前新添置的,并不亲身知晓以往的一些事。
女子呵一声,她道:“脾气好那还不来给我道歉,就送些东西来。”
另一位婢女道:“姑娘怎的今日想起晨起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陈孝金道:“就去……”
“好久未晨起去了,让祖母惊讶惊讶,别让她觉得我现下又太过惫懒了。”
陈府将门世家,家里规矩没这么森严,陈孝金又在陈老夫人面前待惯了的人,老夫人不在意她每日有没有去晨昏定省。
反正时常没事她就会去找老夫人。
收拾妥当出得门去,在近陈老夫人的院落时,陈孝金在花园的路上遇见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两个侍从。
两个侍从皆是不眼熟的。
陈孝金见到前头人第一眼,她就停下了脚步。
而行来的人,见到前方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姑娘,他的眉眼上一喜,然后上前去,道:“五妹妹!”
他道:“今日见着你了!”
而陈孝金见人如此高兴的表现见到她,看人面上清朗的笑容,还有那双明媚的眼,她盯着那眼看了会儿,道:“装。”声音微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