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诺听出了傅承安话语中的安抚之意。 “你担心我因为承担不住压力而心态崩溃?”她问。 “不是,我就是怕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影响你的医术发挥。”傅承安自然不会承认。 万一安安觉得他看轻她了怎么办? “阿承,我现在还不至于因为压力太大而心里崩溃,不过我确实感受到了压力,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她恢复正常。” 许安诺垂眸看着还在安静睡觉的胡月雅,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心疼之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重生之后,一直被爱包裹着,她的心似乎变得越来越柔软了,和人共情的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当初不知道胡月雅是她的生母时,她对胡月雅的遭遇就充满了同情,如今知道了,她就更加心疼她妈的遭遇了。 “别多想,尽力而为就好。”傅承安轻轻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温声道。 许安诺看向傅承安,眼神带着难过。 “古月月就是胡月雅,明明是她的姓氏拆开再取名字中的一个字组成的名字。” “我当初就觉得古月月这个名字过于随意奇怪了些,却没联想到可能是化名上面去,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如果我早点知道,她是不是……” “没有如果。”傅承安声音平稳地打断了许安诺的自责。 “安安,古月月的名字虽然是你在去京城之前就从四叔口中得知的,可你之前也不知道胡婶的全名,没有产生联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倒是知道胡婶的全名,也没少听吴余叔叔喊胡婶月月,可他从来也没联想过古月月就是胡月雅。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根本没有往那边想过。 胡月雅虽然疯了,但也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可许安诺不过是个偏远地区的小农女,若是不知真相,这两个人就是绝对不会有交集的人,谁会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去联想? 这世上同名的人尚且多如牛毛,更别说只是小名或者称呼一样了。 他对胡婶还算熟悉都没这么联想过,更别说安安跟她完全不熟悉了。 “再说了,就算你产生了古月月就是胡月雅的联想,知道了胡婶就是你的妈妈,可是当时你并不知道具体的真相,当时知道并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许安诺不见得会对胡月雅这个亲妈有什么好印象,胡月雅又疯了,也没法告诉她真相。 折腾一番,或许还得从许根发那里得知了‘遗弃’的真相才能够解开许安诺心中的心结。 傅承安不知道许安诺上一世做鬼的时候,亲眼见证过胡月雅是怎么在意她失散的亲生女儿的,不知道许安诺对胡月雅这个人本身就有滤镜,有好感,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忧虑和判断。 这是人之常情,许安诺觉得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安安,你要想的是,现在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吴余叔叔和胡婶。” “胡婶疯着,你的态度她也感受不到,可是吴余叔叔却是个正常人,你可曾想过要怎么和他相处吗?” 傅承安的话让许安诺顿了顿,然后才将她和吴余昶鹭的对话告诉了他。 “他答应了我可以先不用改口,那就先不改吧,我确实还没做好准备。”许安诺小声嘟哝。 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两辈子都没感受到过父母之爱,如今他们虽然出现了,也很分明的表达了是爱她的,可是双方到底是没相处过的陌生人,再有情感,那一声爸妈她也难以脱口而出。 就是觉得别扭。 这种别扭和小时候见着陌生客人,家里长辈压着喊叔叔阿姨的羞涩不好意思可不一样,那感觉浓烈多了。 傅承安明白许安诺的感觉。 她不是无情不想认胡月雅和吴余昶鹭,她就是太过生疏,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而已。 “吴余叔叔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他肯定不会逼你的,你就好好做你自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样也会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阿承,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漠无情了?”许安诺忍不住问。 “你要是真冷漠无情,就不会在这儿苦恼,更不会让吴余叔叔去治手,自己留下给胡婶治病了。” “你呀,傻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善良呢。”傅承安低低地说。 许安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转头看向胡月雅,道:“阿承,我去给她煎药,你看着点她。” “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许安诺去煎药去了,留傅承安在屋里守着胡月雅。 等吴余昶鹭包好手匆匆回来,看到的就是在屋檐底下守着药炉生火煎药的许安诺。 吴余昶鹭没看到胡月雅,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想着她应该是还没醒。 于是也不着急去找胡月雅了,而是凑上前问许安诺:“安诺,这药是给谁煎的啊?” 今天上午胡月雅一个人干翻了他们一群人,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和外伤,吴余昶鹭还以为许安诺这是给那些受伤的战士们熬的呢。 “给她熬的。”许安诺平静道。 虽然许安诺只用了一个‘她’来代称,但吴余昶鹭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许安诺说的那个人是胡月雅。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安诺,你师傅他人在哪儿?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老人家?月月的病已经刻不容缓了,再不治的话,我怕……” “没有师傅。”许安诺平静地道。 “什……什么意思?”吴余昶鹭人都懵了,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就重逢了这么短短的时间,吴余昶鹭对许安诺的态度无疑是极为温和的。 他连跟许安诺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吓着了许安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