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一片混乱。 千钟家族强者尽出,迄今为止,萧家已有六位长老在混战中陨落,若非萧家凭仗阵法坚持,只怕此时的青田已经血流漂杵。 千钟籍双手并指如剑,罡芒游曳,双手齐挥,罡锋如电轰然砸落。 萧家阵幕屏障猛然摇晃。 “叫萧东楼、萧长渝出来说话。” 他一开口,钟家十余名长老齐齐高呼:“萧东楼出来。” 萧家一名长老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姓钟的,你们如此强横霸道,视朝廷法度何在?视山上规矩何在?” 千钟籍脸色铁青,怒道:“少他娘的往朝廷法度上扯,你们萧家破坏规矩在先,还敢大言不惭往朝廷法度上扯,今日若不交人,我千钟籍必定让你萧家鸡犬不留,勿谓钟某人言之不预也。” 他见萧家依然无动于衷,挥臂下令:“砸,给我砸,掘地三尺,就算把青田整个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就在这时,祠堂以西数里外一片幽深密林风声隆隆,一道人影急速驰来。 千钟籍双手轻挥,搭出一片无形屏障。 “来……”刚喊出一个字,就愣在当场。 “沈渐!” “沈师!” …… 千钟家来的人真不算少,道境神华以上几乎出动了九成,再加上前边几位境界不输的萧东楼的强者开路,萧家又群龙无首,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真正重伤的少之又少,此时多数人正在搭建破阵强弩,突然见沈渐现身,又惊又喜,一齐欢呼起来。 沈渐双手虚按,拱手点头致意,他发现来人中不乏钟家女流,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炽热的目光能把他烤焦,心里又有些发虚,赶紧移开视线,冲千钟籍说道:“先让他们住手,萧长渝、萧东楼已死,萧家再无还手之力。” 千钟籍立马吩咐下去。 沈渐看着阵幕中一脸震惊的萧家老者,不疾不徐道:“你若不想萧家今日就此消失,把王张和独孤交出来。” 那名老者尚在震惊中,支支吾吾竟没有回答。 千钟籍喝道:“萧椿,不要给脸不要脸。” 萧椿辈分与萧东楼相同,也是萧家早一批长老之一。 他看着阵幕外群情激昂的钟家人,咬着牙,最终一声长叹,抬起手臂向身后示意。 很快王张和独孤在一群萧家子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独孤还好,精神饱满,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王张则神色萎靡,一边走一边咳嗽。 “王张!” 沈渐脸沉了下来,双手伸向腰后,各自握住横刀两端。 王张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死不了。” 萧椿忽然说道:“让钟家人退出青田,剩下的条件我们坐下来谈。” 沈渐恼怒更盛,盯着对方的脸,一字字道:“这是萧家的条件?还是你的?” 萧椿眼皮一耷,冷冷道:“有区别吗?” 沈渐不怒反笑,点头道:“很好。” 萧椿道:“很好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对钟家很重要,所以你若不答应,我会马上杀掉他们,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死就死,有萧家一大家子陪葬,你王张爷爷死得其所。” 王张梗着脖子,腰板挺得笔直。 独孤还是一言不发,从他坚定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惧色。 沈渐目光越过萧椿的肩膀,看着他身后数百名萧氏子弟。 ——大多数人身上挂彩,身上不挂彩的也看不出任何斗志。 他们只是习惯性臣服于家中老人淫威下,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多数人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这些人中不乏与钟家子弟交往甚笃的年轻人,有的人还是经常在一张桌子上喝酒,醉后无话不说的兄弟。 “萧渃家人何在?” 沈渐大声问。 别的萧家人他不在乎,但萧渃的家人他必须保全。 人群中走出两个年轻人,脸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都是道境神华,显然属萧氏门中相当拔尖的天骄人才。 “你们都是萧渃一脉?”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眼睛却在瞟向萧椿和身旁的几位长老。 萧家剩下的长老尽数在此,死了六个,有两个重伤,此时正在祠堂中接受治疗,再加上自爆的萧渃,在场的只剩下七个,一半身上都挂着彩。 沈渐道:“萧渃死了,死在萧东楼和萧长渝手上。” 王张道:“我可以证实,他就是太相信萧长渝,被两人联手偷袭。” 一名年轻人瞪着王张,“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杀渃叔爷。” 沈渐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回去,让你的家人们静观其变即可。” 两名年轻人都在摇头,显然不相信也不会听从沈渐的话。 沈渐又看向其他人:“你们真愿意为这些贪心不足的老家伙卖命?” 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开。 萧椿冷笑道:“做梦呢!你一外人,凭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想离间我萧氏子孙!” 沈渐看都没看他,向前迈出一步。 所有人只看见他抬腿往前,突然间眼前一花,仿佛有刀光闪过。 再见他时,沈渐已在阵幕之内,双手依然放在腰后长刀两端,只持握方式稍许不同,先前还是将手掌轻搭在鞘柄两端,此时已变成了紧握。 他的手指正一根根松开。 萧椿还站在原地,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正努力往后扭转脖子。 喉咙里面‘格格’作响,刚转到一半,脑袋就从脖子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圈,滚到一名长老脚下,这时才有热血喷涌如泉。 他的无头身躯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