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的目光落在一人脸上,他并不认识对方,只知道这人目前在萧家剩下的老辈中修为最高。 “你叫什么?” “萧……萧桓。”老者口齿已经不太利落。 强烈的恐惧下,萧家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以千钟籍为首的钟家长老们却是满脸焦急,生怕沈渐有点闪失,有的长老已经在悄悄安排所有破阵弩做好准备,随时击垮萧家阵幕,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沈渐安全。 沈渐抬起左臂,手掌往下轻压两次,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说话能不能算话?” 萧桓张口结舌,不知该不该回答。 上一个自作主张做决定的就在眼前,身首异处,他可不想当第二个萧椿。 沈渐道:“萧东楼和萧长渝都死了,如果不信,可以去地宫问问你们老祖宗。” 萧桓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沈渐道:“很简单,无论将来谁坐上家主位置,善待萧渃一脉。” 萧桓道:“就这么简单?” 沈渐道:“就这么简单。” 萧桓道:“萧渃并无子息,他那一脉也是萧家一脉,我们自然不会怠慢。” 沈渐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刚刚自认萧渃一脉那两个年轻人:“跟我来,我会指点你们一些修行上的关键。” 千钟家的人撤了,既然沈渐已经无碍,千钟家自然不好借机彻底铲除萧家,毕竟七阀势力各有千秋,如果萧家彻底覆灭,接下来朝廷会做什么,大家心头都有疑虑。 千钟籍还是带着三名境界最高的长老留了下来,他们依旧不放心沈渐留在此地。 这也是千钟一棠下的死命令,原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沈渐安然无恙。 在给萧家两名晚辈指点完后,沈渐找到了千钟籍,他们并未住在萧家提供的房舍中,就住瀚泽边钟家带来的符船上。 天色已晚,夜风清凉。 月色很亮,又大又圆的满月挂在天际,斑驳坑凹清晰可见。 月在天上,月在水中。 千钟籍神色并不轻松,粼粼月色投射脸上,焦虑重重。 “钟家长老会才知道的秘密,萧家这么快就一清二楚,我怀疑钟家出了叛徒。” 沈渐笑了笑,有些秘密只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就没有秘密可言,人都是追逐利益的动物,也有各自弱点,他并不想追究过深。“我找你并不是为这个。” 千钟籍道:“难道还有比肃清家族异端更重要的事?” 沈渐道:“你们从何得知我在萧家?” 千钟籍想了想,竟一时语塞。 消息来源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突然有风声传到钟家,大家都在议论,说萧家抓了沈渐,意图逼问出钟家修行秘诀,然而消息从何而起,没有谁认真调查过。但他们很快从萧家得到反馈,确认了这一事实。 沈渐道:“我在萧家地宫遇上了御师温陵,他承认这是他一手安排的结果,目的是想趁乱进入地宫获取萧家初祖仙兵。” “温陵!” 千钟籍并不陌生,毕竟仙朝大陆僧庙是稀罕物,僧人中的强者更加罕见,“他是萧氏后人,知道一些萧家秘密不足为奇。但此人是女帝……据说与女帝过从甚密,按理说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挑起门阀战争,这样不等于拆女帝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戏台吗?” 沈渐道:“他还自承正是当年出卖王郎回归消息,致魔天公主死亡的罪魁祸首,那五名接应王郎的仙将,也很有可能被他拖住了行程,导致此后发生了一系列后果;而此次千钟家泄密与挑动萧家都是他一手策划安排。” 千钟籍讷讷道:“钟家十八族多有族人客居京都,又大多仰慕温陵学识、谈吐,交往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鬼迷心窍到了这种程度。” 沈渐道:“温陵擅伪装,极易蛊惑人心,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在京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这倒也是,钟家在京好几支族人,在周柳之争中倒向柳氏,其中便少不了这个秃驴的撺掇。”千钟籍只能长叹,这些事也只有回家后向家主禀告,一切由家主定夺。 沈渐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回去肃清家族,而是提醒你,这次仙魔之战极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至于这个陷阱是谁设计谁,很难说清。但可以肯定,一旦开战,五宗七阀或许在其中受害最深。” 闻言,千钟籍脸色大变,冷汗淋漓。“你的意思是,这场战争很可能是女帝削弱我们的手段?” 沈渐道:“既然有温陵这种人参与其间,不排除这种可能。” 千钟籍很快恢复镇定,说道:“我会尽快邀约其他六家,包括萧家,商议应对之策。” …… 湖山宗芮嵘芮文道最近过得相当惬意,与萧家的合作蒸蒸日上,无论买卖还是萧家给予的几门品秩直通仙境的道诀,都让他看到了宗门远大前景,有时甚至梦想着能够超越其他同祖山头,直接晋升天师道内门下宗。 内门外门一字之差,所获天师道资源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真有一天晋升内门的话,祖庭只需拨出一条灵髓矿脉过来,湖山宗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当然需要实力说话,他已经挑选出自家儿子在内的四名根骨俱佳的天才,准备送去萧家接受萧氏家主的亲自指点。 湖山岛上雨纷纷,大多数湖山岛修士都不喜欢又湿又潮的绵绵细雨,本来就住在多水潮湿的湖心岛,遇上这种秋后阴雨连绵,被褥都能用力捏出水,谁还会有阳光明媚的好心情。 然而心情再糟糕也不耽误山上修士各自挑好风水宝地,开始一天的早课的修行。 就在大家刚刚静下心内观照视开始修行,天空中隆隆轰鸣打破了平静。 这种季节偶尔响起一两声雷鸣正常,像这种持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