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烟亭也在这天净山上呆了半年了。这半年里,跟着夫子习武,一起讨论见解,增长智谋,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这天,孟尝君将烟亭叫到他跟前,柔声细语到:“烟亭,你已经有了很好的材质了,你可以下山去历练了。”烟亭一听这话不对,慌忙跪下,泪眼涟涟道:“烟亭自从上山以来,夫子对烟亭多有照顾,烟亭感激不尽。”
收拾完东西,恋恋不舍看了看天净山的一房一舍,一田一地,一草一木,毅然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这次下山,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走到市区,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出府游玩那日的景象历历在目。烟亭感慨万千,几个月过去。这里依旧没有发生变化,倒是自己却早已蜕变成能独当一面的亭亭少女。
无意间经过破旧萧条的卞府,里面寂静无常,大院因无人打扫而尘埃堆积,踩一步都能扬起漫天的灰尘。烟亭心痛不止。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青楼门前。前面聚集了好大一群人,他们争执着,议论着。烟亭颇为好奇,走上前去,找了一位年轻的书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书生看到如此美丽的一位女子主动找他问问题,不由得两颊微红,不敢直视烟亭灿若星辰的眸子,结结巴巴的说:“扬……扬州知府大人……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女儿,想要纳为小……小妾,那姑娘不允,大人就差人把这姑娘卖到青楼去……”
“什么?”烟亭不可思议道。她急切扒开众人探身上前,只看到一长相清秀的豆蔻年华女子倒在地上很没形象的大声哭泣。
旁边一个小差吏拿着一根长鞭,时不时抽一次,恶狠狠地说:“活该你不嫁给大爷,现在你就到青楼来好好享受一番吧!”
旁边穿着陋俗的美艳女子擒住清秀女子的下巴,邪恶地笑着:“怡红阁已经好久没来这样清纯的货色了,各位贵人一定特别急切想要一亲芳泽~哦呵呵呵呵发财了!”
“……”
烟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明明是穿着那么体面的人,却说出这么冷漠粗俗的话。她顿时觉得人间如此之肮脏。特别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人”,更是丧失了人性,所做之事猪狗般也不如!
难道这就是权力?
权力让这个可怜的少女葬身青楼,权力让着两个歹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烟亭一口气闷在胸前,几欲上前教训那个衙役和老鸨,却被一下拉住。回首相看,却是先前为自己解答的书生。
年轻的书生见美丽的姑娘又望向自己,不由得再次脸红心跳。
他竭力忍住不适解释道:“姑娘方才是想要惩办两个歹人,却不知这两个歹人是当今扬州知府的麾下奸臣,此种奸人自有国法相除,姑娘不值得为了他们两条贱命而折了自己啊!”
烟亭细细分析来,确实也觉得不值,但是看在躺在地上那可怜的姑娘,还是愤愤不平道:“难道只能看着姑娘葬身青楼吗?”
书生怅然。“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烟亭面露凄色。告别年轻的书生后,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此时,烟亭好像才揭开这官吏面貌的表面,却已经心痛不已。她独自站立在这大街的中央,晚风习习迎面拂来,似乎也将可怜的姑娘被卖入青楼的哭啼声传递过来。
烟亭矫首昂视,目光霸道而威慑。
她想起了什么?
在卞府遇袭时报官,县衙那无情关闭的大门与久久不审理的案件。她等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等到县衙开庭审理与凶手落网的消息。
她想起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良家妇女不愿为人小妾,堂堂知府大人便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女子买进青楼。手底下的官吏们一个个为虎作伥,无法无天。
原来这就是当今官场的风气。
从前她被爹爹保护的太好,在府里一派生机勃勃,人人欢喜的景象。那时的她满怀憧憬,以为这人间是如卞府一般美好的人间。
若不是遭遇了那场变故,她也许还不会清醒过来。
既然天要绝我卞府满门,我就要浴火重生,一令当朝!
打定主意后,烟亭就找了一个客栈,暂且住下。在客栈里,她辗转反侧。今日之事在她的记忆中刻下如斯伤痕,如同烈火灼心,永不覆灭。也让她认清了残酷的现实——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渐渐,她心力交瘁,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烟亭在阳光的照射下醒来。她探身向窗外一看,秋风飒爽,凉风习习,火红色的枫叶迎风起舞。她不以为然,继续向身上套衣服。突然,她惊呼一声。“秋天了,今年不是正好科举了吗?”
对呀!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官!
可是……烟亭有些无奈的看看铜镜中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蛋儿,这窈窕的身材。大余有规定,是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的。
烟亭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来:不是可以女扮男装吗!她又凑上前来细细琢磨自己的脸蛋,自己动手画起妆容来。不一会儿,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就出世了。
烟亭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名字颇受瞩目,很容易被识别发现。于是决定暂用新名廷彦打掩护。烟亭成功的报名了即将拉开帷幕的科举考试,同时,她的为官道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