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重视起来。
云遥今日一身紫色云锦华服,发髻上装饰着点点紫宝石,仿佛星光散落,简单却又显得雍容贵气。她正喝着酒,一位浅粉色衣装的女子走上前来,向云遥行礼。皇后脸上笑意盛开:“云遥,这是高太师的女儿高颜,也是你未来的小姑子了。”“高颜妹妹安好。”云遥听到高家,心提了一下,向高颜打了招呼。
高颜倒是和皇后聊得更欢,于是云遥趁着生辰宴进入尾声,连忙装醉在熙儿的搀扶下离开了。走出九曲桥,云遥撒开熙儿的手,伸了个懒腰:“好累,真想你背我回去。”熙儿笑道:“看来帝姬真的是喝醉了。”
两人慢悠悠地沿着珑春湖走着,云遥看了看四周,“这里离西宁阁倒是近。”熙儿停住脚步,拱手道:“帝姬,还是不要去了吧,传闻云萱帝姬柔和端雅,可那日一见,和冰山似的,帝姬……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云遥见一向听话的熙儿这么说,可见那天她对云萱对自己的冷淡十分不满。
云遥嘻嘻一笑,说:“我满身酒气,不会进去,我就去瞧一眼,现在也不是很晚,我去看看那两个婢女偷懒没有。”“那天我问了好几遍,的确是帝姬让她俩别待在西宁阁寝殿,出去哪里都可以。”“要是我的话,婢女对我甩脸色,我也眼不见为净了,宁愿她们离开。”
云遥自那天后,一直觉得父王母后对梁妃母女冷酷了些,但是因为是陈年旧事,她作为女儿也实在没有打探的资格,但她又实在拗不过自己的良心,甚至对于自己享受的一切第一次有了些愧疚感。
说这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西宁阁门口,宫门虚掩着,云遥让熙儿守在门口,侧着身子从缝里挤了进去,并踮着脚尖慢慢向寝殿挪去,却正碰上端着药渣走出来的云萱。
因为云遥的身影隐在屋檐投下的影子里,云萱冷冷喝道:“谁!”云遥连忙往前一步:“是我,姐姐。”云萱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放下药渣又要给云遥行礼,被云遥阻止。“姐姐折煞我了。”
云萱恢复了站姿,清瘦得好像随时会碎掉。“今日是帝姬生辰,生辰宴好热闹,帝姬作为主角怎么这么早离席了?”云遥尴尬地笑笑:“我有些醉了,所以想回去了,路过西宁阁想来看看娘娘病情如何了。”
谈到梁妃,云萱的神色又缓和了几分:“多谢帝姬,这两日母妃的气色是有些好了,御医的方子的确好用。”云遥宽了心,松了口气。云萱盯着云遥,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道:“也是因为帝姬真的是福星,你来了,我母妃就好了些。”
云遥摇摇头:“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都是巧合罢了……都是巧合罢了。”然后空气突然安静,两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相对而立,再找不出其他话题。“嗯……那姐姐我走啦!”“等等。”只见云萱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妹妹刻了两方印章,希望你不要嫌弃。”
云遥最喜欢收好玩特别的礼物了,但是她没想到云萱会给她准备亲手制作的礼物,欢天喜地地接下:“谢谢姐姐,这里看不清,等我回去仔细瞧!谢谢姐姐!”她看完锦盒,然后抬头看云萱,发现云萱脸上也冰雪消融般挂着笑意,于是问道:“那我今日如果不来,姐姐打算什么时候送我?”云萱没有接话,只是柔声催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遥一直憋到沐浴完躺到床上,才打开锦盒,里面装着两方印章,都是用篆体刻着字,云遥喊煦儿拿来印泥和纸张,将印章印到纸上,一方刻着:云遥锦翊四个字,另一方则是:春祺夏安,秋绥冬禧,为四季吉祥平安之意。云遥想着,或许自己和云萱的关系能够稍稍亲近些了。也的确是累了,云遥把锦盒也锁进妆奁,沾到枕头后,便睡去了。
只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第二天云遥醒来,煦儿进来服侍洗漱更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怎么了,平时叽里呱啦的,今天怎么了?”煦儿边帮云遥整理衣袖,边支支吾吾道:“西宁阁的梁妃昨晚薨了。”
云遥身子一僵,蒙蒙的回不过神来。昨晚云萱刚说自己是福星,御医的方子也有效果,梁妃气色有所好转,怎么就?她瘫坐在床上,任由煦儿把脚塞到鞋子里,“那云萱呢?”“听说帝姬向陛下奏请,带着梁妃灵柩回老家宜泉去安葬,刚刚收拾完才走了一会儿。帝姬别伤心,也许昨日梁妃是回光返照了。”
云遥没想到父王会同意让梁妃魂归故里,这明显与礼制不合。但想到梁妃如果去世了魂魄还困在皇陵,更是痛苦。云遥换好衣服,让熙儿牵来了她的马,拿了出宫令牌,沿着出宫向宜泉的方向追去。
半个时辰过去,云遥追上了刚到凤凰山下的马队。元帝倒是派了一组侍卫保护云萱和梁妃的灵柩。云遥看到云萱此刻平静却红肿的双眼,便知她是如何痛苦地熬过了这个夜晚。她知道自己不可耽误太多时间,直接问道:“姐姐送完梁妃,什么时候回来?”云萱摇摇头。云遥又拿出一包盘缠塞到云萱手里:“赶路要紧,姐姐不要和我争,这是我对梁妃的心意。姐姐节哀,这一路小心。”
云萱看向云遥的眼神复杂。云遥拍了拍云萱的肩,却只摸到她的骨头,仿佛过了一夜,她又消瘦了许多,云遥上前一步想要抱抱云萱,云萱却往后退了一步,“在此别过了,妹妹保重。”说完便翻身上马,带着马队继续前行。云遥望着马队远去的方向,伫立良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是见云萱的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