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亲友皆不在,上天予她重生,却不剥夺她的前尘记忆,究竟是怜她,还是恶她。
萧姝华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寺中见到魏家人,才恍然一悟。
魏显在她病床前与她说过的,他们生不同衾,但死必同穴。
她那时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后事,这话听便听了。
更何况魏显极为疼爱他那弟妹,又因父亲魏邵一事自觉愧对他们。姜氏皇族被魏平几近杀绝,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她那时身患重病,与魏显做了一桩交易,才得以将姜氏一族的尸骨保全安葬。
以魏平的性子,又怎会容许她这个姜氏女葬在入他魏家,葬在他兄长身旁。
可她去前,魏平却托人传信给她,他的父亲宁死不弃魏姜两家的婚事,他的兄长那般爱慕于她,于他魏平而言,她便是魏家妇。
而她姜妩,身上流着姜氏皇族的血,她若葬入魏家,不知姜氏的祖先可安,她姜妩可安?
她姜妩纵然能求着兄长让姜氏皇族留了个全身入土,可他魏平亦有法子令他们死后难安。
萧姝华毫不犹豫地将左边的棺椁打开,却见棺中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东西,再一打开右边的棺椁,也是同样如此。
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而世人之中谁又会想到这堂堂的一国之君去后竟然也没有葬入皇陵之中。
同样地,姜妩同样没有被葬入这魏氏的陵墓之中。
萧姝华看着这棺椁,讽刺地笑了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寝陵外走去。
她入陵是傍晚时分,再次出来时,却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寝陵的大门刚一打开,她便看到站在寝陵外的魏禹,他的墨发上沾染了不少的露水,想来是在这儿等了许久。
萧姝华并不感到意外,她莲步微移,走至魏禹的跟前,玉手轻抬,缓缓地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露珠,见魏禹一言不发,蓦地笑了,双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率先开口道:“陛下在此等候多时,想必是有话要说,为何眼下见到姝华了,却反而不言不语?”
她虽然笑着,可是任谁都看的出她的眼里并无丝毫的笑意。
魏禹却是轻轻一笑:“昨日本是有许多话要问姝华你的,可一夜过后,朕已经拨云见雾得到了答案。朕在此等候,不过是为了接姝华你回宫罢了。”
萧姝华往后退了一小步,道:“若是姝华没有记错,与陛下约好回宫的日子乃是后日,眼下归期未至,怕是不能随陛下一同回宫了。”
听到这话,魏禹倒也不恼,他让沈铭去取了一件披风过来,将它披到萧姝华的身上,道:“山间晨时露气重,莫要着凉了。至于回宫一事,便依姝华你的意思,后日午时,朕亲自到玉山接你。”
说完,魏禹便吩咐沈铭派人送她回玉山别院,而他自己,则骑着马先行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