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姬然无意识扣着指甲。
孟昭远知晓她答不出来,没再逼问:“殿下好好想想清楚吧。”
可她想不清楚。
到家时,晏洄正坐在檐下等着,或许是听到侍女唤,他笑着站起来,磕磕绊绊走来。
“然然。”他走过来,抱住她,语气亲昵,神情自然。
周围的侍女有点儿恍惚,不知他俩何时这样亲近了,姬然自己也有点儿恍惚。
前两日不是还不愿她真进门给他洗澡,也不愿她真和他一起进恭房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亲近了?
她抬眸在人脸上扫了两眼,没看出作假的成分,也就没有多问,牵着人进门,随口找了个话题:“你吃饭没?”
“吃了。”晏洄垂首在她脖颈上嗅了嗅,“你身上有别人的气味。”
又来!
“不是孟昭远的。”
她松了口气:“大概是皇帝吧。”
晏洄盯着她:“你和皇帝靠得那样近吗?”
“他和我坐在一起说话了来着,而且他是我亲弟!”
晏洄收回眼神,又问:“说什么了?”
她喝了口水,坐在椅上:“他说我和你三日后成亲,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我还以为还要些时日呢。”
“那日太监传诏时不是说了吗?”
“我没仔细听。”
晏洄垂了垂眼,他仔细听了,不仅听到传诏的声音,还听见太监要姬然给他下毒。
“皇帝说让我后日去皇宫,从皇宫出嫁。”
“噢,那我是不是也要去国公府?”
“应该吧,他们应该会来接你。”
第二日晏家的人果然来了,排场大得很,一来就是好几个,通都不通传一声,直接闯了进来,一把推开门时,姬然都还没起。
姬然被吵醒,正要发作,几个侍女匆匆进门,将帐子拉开,轻声提醒:“殿下,晏家的人来了。”
日光乍然漏进,刺得她眼都睁不开,用手微微挡着,从指缝里才看清站在床边的几人,果然是晏家的。
她正要说话,突然被晏洄用被子裹住。
“你们出去。”晏洄语气冷淡。
“十弟,你们……”
“我叫你们出去。”
几个姐姐顿了顿,转身走了出去,吱呀一声还带上了门。
姬然从褥子里钻出来,顶着凌乱的发,往外看一眼,不解:“你把我包住干嘛?”
“你衣衫不整,不能给她们看。”
“好吧……”姬然有点儿无奈,“那现在人都出去了,你能松开我了吧?”
晏洄没松手,咬了咬她的耳垂,哑声道:“难受,想做。”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赶快给我起来,你们家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呢!”
晏洄松开她,默默穿上衣裳,磨磨唧唧半晌才收拾完毕,出门去待客。
厅里的那几位显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见他俩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姬然道:“我弟弟身子本就不好,姬然你别太过分了!”
“是我缠着然然。”晏洄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声音太嘈杂,他看错了方向,与晏家说话的人错过了视线,看着有些滑稽,但他神色认真,语气严肃,半分不打算退让。
晏家的人有些生气,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后日便要成亲了,你今日跟我们回府,先做准备。”
“我不去,等后日然然进了宫,我再去。”
“我看你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我意已决,你们若有不满便去叫父亲,将我绑回去。”
晏家老四老五气得拍案而起,拂袖离去:“他执迷不悟,与他说再多也无用,回去禀告父亲就是,看父亲如何罚他!”
老七还没走,上前几步,想将晏洄拉到一旁说话,可他牵着姬然的手不肯放开,老七没法,只能压低声音:
“你别为了和家里赌气非待在这里,你想想看,父亲把控大权,他们姐弟焉能不能记恨?母亲给你挑的女人你不喜欢,便叫人再去选就是了,家里不会委屈你的。”
晏洄没说话。
老七皱了皱眉,又道:“你是还在因那事怀恨在心?母亲是不该给你下药,可这也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有眼疾,若没有子嗣,待你老了谁来照看你呢。”
晏洄仍旧不语。
“罢了。”老七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既如此,我便与父亲说一声,明日再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