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七窍中都流出黑血。
“吴老,清波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不行了?”
“我早就说了,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这等没出身,没资质,连县学都进不去的普通人,有点微末修为,老老实实为人种田卖力就好了。
你非得说要修行,要修行,这下好了吧,连命都没了!
我可怜的兄弟啊,你连媳妇都没娶,你走了,我又怎么和老娘交待?”
大汉背着兄弟纵马三百里地,早已消耗剧烈,心神大疲。
此刻见青年七窍流血,还以为他不行了,不禁悲从心来,一双虎目,唰的流下泪来,连连悲呼。
“这是毒血排出,你兄弟没事了,哭什么哭?”
吴老祖一脸嫌弃道。
“啊?”
大汉愣了下,当即由悲转喜,顾不得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连忙朝吴老祖跪下磕头。
“吴老,你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我给你磕头了,磕头了。”
吴老祖侧身一躲,淡淡道:
“磕头就不必了,还是给灵石更实际一点,诚惠二十灵石。”
大汉神情一僵,脸色一点点涨红,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吴老,我们灵石不够。”
他们只是普通底层散修,年收入也就比当年的余闲好点,不到十块灵石。
但十块灵石是纯收入,还得计算支出。
他们的修行,生活用度都需要费,一年能从牙缝里省下两块灵石都算好的。
一旦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积蓄就得搭进去。
就如当初他中毒的那一次,家中所有积蓄都被耗光了,还欠了一些债务。
要不是在杏林医馆买到了物美价廉的解毒丸,保管倾家荡产,还得搭上一条性命。
虽说这两年才又攒了一些灵石,但离二十灵石还遥遥无期。
吴老祖却颇不近人情道:“老夫药已经用了,你兄弟命也救回来了,灵石不够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二十灵石不过少喝一杯茶的问题。
但此例却不可开,人家可怜就免费,以后人家遇到什么事就找上门,那还帮不帮。
帮的话成了人家免费保姆,不帮的话还容易恩大成仇,遭人嫉恨。
所以这兄弟两必须留下让他们足够肉疼的代价才行。
汉子跪在吴老祖面前,身体僵住,见吴老祖逐渐冷漠的神情,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吴老,能不能先欠着?我们兄弟俩以后就是当牛做马,也会给您还上。”
吴老祖并未说话。
就听堂外传来一道明朗的笑声。
“欠什么欠?今日本公子高兴,这医药费就免了,吴大夫,今天关门歇业,有喜事。”
汉子转头看去,就见一个俊秀青年迈步走来。
青年身着锦衣华服,面料是上等的灵蚕丝,炎炎日头,却有冰凉感传来,竟还是灵蚕中的异种冰蚕所吐的丝,价值不菲。
光是这么一件法衣价格,就足够他们兄弟俩采一辈子的药了。
更别说他身上的那些配饰,更是灵光闪烁,险些晃了他的眼,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宝贝。
汉子连忙低下头去。
“公子,你这?”
吴老祖适时脸色一苦,点点头道:
“好吧,既然是公子发话,就算他运气不错,铁图,还不多谢我家公子。”
汉子由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大起大落,比什么都刺激,闻言连忙朝余闲磕头。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别跪了,跪习惯就站不起来了。”
余闲摆摆手,让其离开。
这两人他也见过几面,都是心怀梦想的好青年,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放弃了安稳的佃农职业,转变成了自由职业者,也就是俗称的散修。
这样的人在秋风县城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折腾个十几年不会认命。
如果放在上阳城那种环境,估计他们早就放弃了。
也就是这里的灵气环境优渥,普通人努努力就能修炼出法力,成为一名光荣的修行人士。
然而绝大部分人会泯然众人,老老实实成亲生子,辛辛苦苦干上一辈子,攒不下几块灵石。
然后下一代继续着上一辈的命运。
偶尔会有寒门骄子鱼跃龙门,便是几十年,上百年的榜样人物,比如那位李家赘婿,俢家老祖。
他当年就是资质优异,才入选了县学,有了学习更高阶功法的机会和环境。
所谓县学就是玄阳宗治下一种选拔机制,每一年县学都得推荐学子加入玄阳宗选拔,也是当地县令的政绩和重要考核之一。
因此县令大人巴不得县学的学生越多越好,只要符合入学条件,几乎不存在关卡。
县学也是普通人最好的出路。
如果资质差到连县学都无法加入,多半是属于努力也没结果。
比如这折腾了多年,自己险死还生,却连二十灵石都凑不齐的兄弟俩。
汉子知晓这位医馆东家还有事,于是再次背起兄弟,千恩万谢地退去了。
“公子,这好人做了,以后就少不了麻烦,老夫敢打赌,这两人以后遇到麻烦,
吴老祖摇头感慨。
余闲心情颇好,笑道:
“吴大夫,你当了这么长时间大夫,还当习惯了不成?收拾东西,今天关门就不用开了。
那两个小家伙也得找得到你才行。”
吴老祖倒是觉得当这个大夫不错。
反正他修为进无可进,家族又不在身边,堪称孤家寡人,平时除了去勾栏听听曲,与当地魁坤修交流技巧,也没什么别的小爱好。
最好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因为公子一旦用他,必定是把他往死里用。
他有预感,这几年医馆生活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