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AR-B38M的临床Ⅱ期试验并不顺利,照野每天都需要看大量的文献和实验数据,才能跟得上进度。不过好在有学校老师的照拂,她在Ⅰ期的时候就熟识了LCAR-B38M的项目负责人,赵老师。赵老师同人沟通时总是像个不符合年龄的老教授,和蔼可亲。
赵老师手下的学生助手顾宁,比照野大三岁,是个超级漂亮的小姐姐,和她关系很好,经常带她去科里蹭吃蹭喝。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错乱,木照野从小就想成为医生,可总是在关键节点发生意外,最后只能是从事相关学科。顾宁从小就想做学术研究,阴差阳错的却成了医生。
木照野的很多同事都说她运气好,至今竟然还没挨过主任骂。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菜,只不过是有学校老师的照顾罢了,再加上她和顾宁投缘,顾宁不忙的时候也会帮她做一些工作,这才使得她表面看起来还算可以。
2017年7月1日是香港回归20周年的纪念日,这一天是非常幸运的一天。
这一天早上,Ⅱ期试验同期对照结果很好。赵老师打电话给照野的专业带头人李老师聊进度的时候,夸她非常有临床试验的天赋,也夸她很专业。
这一天中午,李老师告诉她,由于赵老师要出差,她和顾宁可以放假两周,两周后进入Ⅱ期试验下一个阶段。
这一天下午,顾宁说胸外科有场手术是公开的,可以隔着玻璃看到手术现场,屏幕上也会有直播可以看。于是,照野第一次参加教学观摩,虽然只是最后一排,但她真的超级开心。
这一天晚上,唯宇说有事要说,叫了大家出去吃饭。于是,唯宇给阿林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表白。
结束后,安文说法院判决书几天前就下来了。是的,无字乐队胜诉了。粉丝群里一片欢呼,平台上一片祝福,无字乐队二专的发售也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马路上一片红红火火,路灯上都是国旗,树枝上都是彩灯。蝉鸣的七月,海河边上放起了许久没有见过的烟火,人间,皆是好景象。
第二天下午三点的时候,照野收到小曼的消息,让她和阿林趁着这两周的假期来英国玩。虽然阿林没有时间,但照野还是决定自己过去,毕竟她想去找小曼这事从去年冬天就开始筹划了。
照野见到小曼的时候,俩人竟然在机场大哭一场,就好像是十年未见,生死离别再重逢似的。小曼见到照野后,问的最多的问题,只有两个,一是许安文对你好不好?二是唯宇对阿林有没有用心?
从机场到小曼学生公寓的路上,照野一直靠在小曼的肩上,听她讲转到自己喜欢的专业是多么开心的事,每天上课都充满了动力,连早八都变得不再可怕了。
小曼也有察觉到照野的疲惫,于是问她,这几天要不要带她出去玩,感受一下英国老钱风。
照野答,不要哎,就想陪你。
小曼说,那和我去上学,然后晚上喝一点点。
于是,小曼晚上和照野挤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到天亮,白天带着照野去上学,去吃食堂。第二天没课的时候,两个人会喝一点点。照野还在酒吧认识了一个摩洛哥的女孩子,照野说着她的阿拉伯语,对方说着人家的阿拉伯语,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竟然还加上了微信。
照野在英国的倒数第二天,接到了阿林的电话,说工作室又出事了。
那时,小曼正带着照野在路上吃着雪糕闲逛。七月的伦敦并没有很热,只是中午温度会高一些,已经连着下了两天雨了,路上并没有照野刚来时那么热闹,这种环境反倒更适合她。
小曼一向是不喜欢无字乐队的,所以更不会喜欢许安文和唯宇。
这些天,安文倒也很少打电话或是发消息过来。
等到阿林说二专出问题的时候,照野也只是很淡定的问了一句,啥问题?
阿林说,你去网易云评论区看看。
挂了电话,照野也并没有去网易云的评论区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靠在小曼肩上看看天空,继续吃着雪糕去闲逛。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曼问照野,要不要提前回去?
照野答,小曼,你说我为什么要押注在一个乐队身上?
小曼说,不知道,我不理解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和他们那种人扯上关系。
照野答,我现在也很不理解。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和无字乐队扯上关系呢?虽说她是喜欢许安文,但她一向是把感情和生意分的很清的一个人。即使她愿意同许安文花前月下,但她怎么会糊涂到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压在一个不温不火的乐队身上呢?投资无字乐队之前,她确实做过数据分析,数据表现也确实很一般,甚至还有点差,完全达不到她给自己设置的投资门槛,但她还是投了。
如果按照她的理论来讲,她能投无字乐队,纯属是一场赌博。
但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赌徒心理。这一点,她很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就教导过她无数次。这么些年,她也从没犯过错,唯独就这么一次,还栽了。
小曼打趣到,或许你命里,有此一劫?
照野说,那我回国后找个大师看看。
“照野,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一直没好意思说,后面也过去挺久了,就更没法说了。”
照野扒拉着碗里的面条,看着小曼答道,说吧,现在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是啊,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吗?这才不过三个月,无字乐队接连就出了两件大事,而许安文作为乐队的领袖,没有一件事能处理好,反倒是越处理越糟糕,有时候她都在想,他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那天晚上,她同他讲的那些话,他到底有没有往脑子里去?有没有认真的思考过?
做活动,没创意;写方案,没逻辑;管理员工,只会笑哈哈;一旦遇到棘手的问题,只会和工作室的人讨论,从没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呢?
小曼拿出手机,给照野看了无字乐队六月在广西音乐节的演出,是个录屏。
照野问,你咋还看这个?
小曼说,看孔一婵啊,看旅行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