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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都无城(1 / 2)

梁山泊山前酒馆,送行的旱地忽律朱贵特意避开林冲与公孙胜,与王伦说些贴己话:

“小弟或许想多了,但还是想提醒哥哥一句:晁天王虽然义气云天,旁人却未必如此。

听说天王向来对吴用言听计从,哥哥就真不怕那智多星动了歪心思?”

王伦摇头道:“兄弟放心,天王虽然和善,其实有自己的主意。我断定他不会受人蛊惑,山寨交给他,不碍事。”

一般人可能就是点到为止了,朱贵皱皱眉头,却又多问一句:“如此大事,万一哥哥看错了呢?”

“看错了?”王伦哈哈大笑:“看错了便再抢回来!山寨本是我王伦建的,在这里我还怕谁不成?”

朱贵被王伦豪情感染,不再追问,却也笑言道:“小弟自然相信哥哥本事!!若真有那天,小弟愿打头阵,誓死助哥哥取回山寨!”

王伦有些感动,江湖人士重承诺、轻生死,朱贵既然说了,便是真有这份心思。

拍拍朱贵肩膀,王伦谢道:“好兄弟,这份心思哥哥先行谢过。待东京回来,再与你和朱富兄弟吃酒!”

朱贵应道:“哥哥这可是找对人了。我那兄弟已在路上,他素来酿得乡间好酒。俺们早做准备,在此恭候哥哥!”

两个人再说会儿闲话,那边公孙胜、林冲都已经准备好了,四人挥手分别。

王伦拎条哨棒、林冲提杆花枪、公孙胜扛柄朴刀。

三个人一路望着东京汴梁走,连着公孙胜每日给林冲上药,少不得风餐露宿,夜住晓行。

还别说,公孙胜这药还真个好使。

不觉半月已过,三人到了汴梁城郊外,再瞧林冲,面上已经生出了新发的嫩肌肤。

一眼看去,只以为是擦伤新愈合的创口,没人会往金印那边想。

饶是如此,王伦还有些担心:“教头毕竟上过海捕文书,虽然没了金印,被城门官卒盯上也是麻烦。”

林冲却笑道:“这个无妨。哥哥有所不知,汴梁城十六座城门,每日入城的周边百姓、四方宾客、往来路商不知多少,难道真能够一一盘查?

内城或许还看管严密些,外城的门卒其实就做做样子,城墙也只是华丽好看,隔不了什么的。”

王伦若有所思:“以前看史书时还纳闷,前唐世之强国,居然‘国都六陷,天子九迁’。

现在想来,所谓‘大都无城’,应该都是这么个道理。”

公孙胜接话道:“本朝虽然较唐羸弱不少,东京倒从未受过战乱波及。就这一点来说,却是强于盛唐了。”

王伦摇头暗想:那是因为唐人韧性十足。长安虽丢,心气不倒,便可失而不得。

而这挫宋……十二年后的靖康之变,不提也罢!

按林冲想的,三个说着话,就旁若无人往开封城门走。果然真个无人搭理,顺顺当当地摸到城内。

赤发鬼刘唐就在张教头家不远租了一个小院子住着。

这个把月风平浪静,却又轻易不能远离,更不能放开了吃酒,直把刘唐憋的浑身发痒。

好容易到了晚间,刘唐胡乱吃些东西,躺在院子里大树底下发呆。

“砰,砰砰,砰,砰砰砰——”门外传来忽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刘唐一个激灵爬将起来,仔细听听,确认是分别前吴用定好的暗号。

小心翼翼地把门挪开个缝,瞄见外边站了三位,当先那个仙风道骨、飘若出尘,正是入云龙公孙胜。

刘唐稍稍松了口气,闪身让外边人进来。

都进了院子,刘唐方才看清后边两位正是白衣秀士王伦、豹子头林冲,双手抱拳行了半礼:“刘唐见过寨主和两位哥哥。”

虽然受吴用影响,刘唐对王伦的看法也有些微妙,但面子上的总是要给。

王伦却是实打实地诚心问道:“刘唐兄弟辛苦,在此多日可有麻烦?”

“多谢哥哥关心,其实不辛苦、也不麻烦,就是有些闲得慌。”刘唐把三个人让到屋子里,茶水都倒好了,说起来这几天的遭遇。

“俺每日远远看着张教头家,每日除了老教头出入采买,并无闲杂人等靠近。

按吴用哥哥吩咐,既然没有变故,俺也就没显身,更没有再往张教头家去过。

每日除了吃酒睡觉,也没甚么事。酒还不敢多吃,当真闲出个鸟来。”

王伦笑道:“加亮先生安排甚是稳妥,只是苦了兄弟。老教头家门可还有人监视?”

刘唐道:“其实有的,却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应付差事罢了。”

公孙胜道:“前次来时便是如此。毕竟时日已久,嫂夫人又卧病在床。就那几个盯梢的,自然也倦了。”

林冲近乡情怯,一直没说话。此时听到“卧病在床”,再也忍不住:“王伦哥哥,我想去看看。”

刘唐插话道:“现在还太早。教头若想去,过等两个时辰,待街坊邻居都睡的死了,逾墙而入。万无一失。”

王伦笑道:“两年都等了,教头就再多等两个时辰。我也想同去,问老教头些细节,不知教头可方便?”

林冲自无二话:“此行全凭哥哥做主。”

于是刘唐先拿着酒食供三人吃了,暂且假寐休息片刻。

丑时刚过,四人商议好,公孙胜在守护据点,王伦、林冲、刘唐三个自小院里摸了出来。

到了张家外墙,却留刘唐隐在一旁大树上放哨,王伦、林冲轻轻腾空、悄悄落地,跃进墙内。

四下里静悄悄的,正是黎明前的沉寂,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冲借着月色向前走了几步,靠个窗子轻声喊到:“泰山大人可在?小胥回来了。”

林冲岳丈姓张名冲,年轻时也是禁军教头,颇有这本事。

如今张教头年龄虽然大了,身手大不如从前,练武之人的机警劲头还在。

不多时候,“咯吱”一声窗子开出个小缝,一个苍老的声音压低问道:“可是林冲回来了?”

“泰山大人,正是小胥。”教头缓缓答道,言语里已有了哽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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