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暗示,想去他的住处看看?
谢允归也装听不懂。
“臣的方寸小院实在简陋,不及殿下的鹤华殿十之分毫。”
没什么可好奇,也没什么可看的。
宋予鹿瘪嘴,侧脸靠在他肩头。
“先生可是当朝帝师,理应独立开府,何必留在谢府屈居那方寸小院子?”
“相宜记的,即将修缮好的公主府前头,就有处风水不错的府邸,让陛下将那府邸赐给先生如何?日后等相宜出宫,我们便可以……”
“不必如此破费,臣对这些无甚讲究,有个落脚居所足矣。”
谢允归语声清淡,怕她又着恼不悦,于是耐心解释了一句。
“何况,如今朝中正因赈灾一事缩减开支,文武百官都在以身作则勤俭度日,臣若此时声张立府,府邸修缮都要劳民伤财,御史必定要抓住此事弹劾臣几本,实在犯不上。”
宋予鹿牵唇,皮笑肉不笑眯眼看着他。
“先生言之有理,只是委屈先生了。”
“臣独自居住,一院一房足以挡风遮雨,一枕一榻能夜枕安眠,足矣。不委屈。”
“相宜觉得先生委屈。”
谢允归抿唇,不与她抬杠。
宋予鹿似笑非笑,挽紧了他臂弯,贴靠在他手臂上,话语柔软娇腻。
“先生如今是独居,日后,总要成家立室的嘛~”
“不过,也无妨,反正相宜那公主府就要竣工了,住在哪里不是住?只要先生愿意,本宫都可以。”
她那公主府,在朱雀大街上,原是为两月后的成婚才催促工部尽快竣工。
如今虽然跟齐临渊的婚事黄了,但公主府还是宋予鹿的。
久居深宫不是个事,毕竟仇人住在皇城外。
她也想早点搬出去,搞事情才更方便嘛。
她话里话外的暗示,谢允归自然明白。
他淡淡扯唇,拍了拍她手背,声线温润。
“殿下,时候不早,臣该离宫了。”
“先生今晚就宿在宫中嘛,相宜担心自己总是想念先生,会夜不能寐的~”
谢允归深黑眸色,略显麻木。
“殿下,来日方长,臣府中当真有公务需得处理。”又哄她说,“殿下早些歇息,明日御书房忙完,臣便来看殿下。”
宋予鹿贴在他身边,不高兴的噘了噘嘴。
又抱着他手臂磨蹭了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地撒手。
目送男人颀长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宋予鹿素手托腮,轻啧一声。
团团立马激动不已。
【娘亲,高啊~!爹爹他对娘亲一让再让,说他对娘亲没那份心思,鬼都不信!】
【我看,他就是板着脸端架子端惯了,娘亲继续磨他,谁还抵得住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呢?】
宋予鹿轻哼,不置可否笑了声。
“他或许有那份心思,但是不多。”
【切~,积少成多嘛,日久生情,对不对?】
宋予鹿眯着眼,笑而不语。
谢允归自鹤华殿出来,直觉夏夜暖风,竟然吹得他莫名浑身一颤。
他下意识抬手,搓了搓酥麻发软的左臂,无声闭了闭眼。
崇崖不明所以,“大人,您胳膊伤了?”
“没你事。”
谢允归冷淡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快步离宫。
崇崖挠了挠头,连忙追上去。
心里纳罕,他也没说啥啊…
大人,又被长公主气着了?
——
翌日晨起,宋予鹿正自用膳,便听宫婢进来禀话。
“殿下,坤仪宫翠姑姑求见。”
宋予鹿来了精神。
“请。”
不一时,宫婢引进来个人。
那中年妇人四十多岁,头发隐现斑白,发髻绾的素净,穿着枣棕色的宫规制服,一看便是宫中管事嬷嬷。
“老奴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翠姑姑行礼,瞧着不卑不亢,却也慈眉善目。
宋予鹿自她语气和神态间,都能感受到亲近从容。
她明媚一笑,“姑姑快免礼,春月,赐座。”
春月连忙搬了绣凳,放在翠姑姑腿边。
翠姑姑垂目看了眼,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坐。
她抬眼看向宋予鹿,似仔仔细细将长公主端详着,面上笑意不减。
“谢殿下体恤,不过老奴不好打扰殿下用膳,与您禀了事,便急着赶回去,伺候菩萨,不坐了。”
宋予鹿嗔她,“您坐着说话。”
这个翠姑姑,在原剧本儿里戏份很少。
但宋予鹿知道她自有份量,不可能怠慢。
祈元帝身边伺候的御前大总管沈奎安,跟翠姑姑都是无话不谈的老交情了。
翠姑姑宫外的娘家侄子,还认了沈奎安做义父,帮沈奎安打点金陵城内的私产。
再一个,翠姑姑是九莲皇后的亲信,看着相宜长公主长大的人。
这样一个人,宋予鹿当然要敬着。
翠姑姑见她撒娇卖嗔,亲近之意尽显,眼里笑意溢出来。
她点点头,“老奴听殿下的。”
于是侧着身,只在绣凳上,坐了一半。
宋予鹿也不吃了,兴致盎然的同她聊起来。
“姑姑,您许久不来看本宫,尽日身子可健朗?”
“老奴一切都好,劳殿下关心。”
又笑颜慈蔼端详宋予鹿,“倒是殿下瞧着,瘦了。”
“殿下遇事要放宽心,您金尊玉贵,万事都不值得令殿下烦虑,只管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娘娘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宋予鹿轻撇嘴,“无妨,那点子烦心事,如今都过去了,本宫已经不放在心上,姑姑不必担心本宫。”
翠姑姑含笑点头,“那就好。”
她看得出来,宋予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