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才是对忠毅侯府后宅掌控最多的人，房姨娘手底下的冯异，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在外面为虎作伥报的谁的名头？自然是他们忠毅侯府。
晚膳陈润在荣康堂用的，他端着一碗火腿鸭脚汤喝得香甜，一旁伺候的李妈妈笑劝，“侯爷儿时便爱喝这汤，如今有了孩儿倒还是喜欢。"
“李妈妈说的是。”陈润笑呵呵道。
陈老夫人给陈润夹了一筷子青菜，“这汤腻得慌，喝多了对身子也不好，侯爷该懂的过犹不及的道理。”
陈润哪里听不出来母亲的深意，他将青菜放入口中，咀嚼咽下，微笑道,“儿子明白了，谢母亲教诲。”
“咱们府里，怎么也得有个主事儿的人……”
“母亲的意思是？”陈润有些疑惑。若是续弦的话，往后继承一事恐怕……
陈老夫人瞧着儿子的脸色便猜到他在想什么，随之补充道，“让绘姐儿来管家吧，房姨娘育子有功，应当去别院歇歇了。”
陈润对房姨娘终究有些真感情，他迟疑了，“房姨娘……”
“侯爷！嫡庶不分！主仆不分！败家之象啊！先不说纯哥儿缘哥儿，绛哥儿还有两年便及冠，每每回家受一个小娘教养，如何养得大心性？”
陈老夫人有些激动，李妈妈连忙上前来替其顺气，“侯爷，主不主，仆不仆，此乃大厦将倾之象。”
“绘姐儿，是个好孩子。”
话落，陈老夫人起身，“老婆子我乏了，暂去休息了，侯爷自便吧。”
陈老夫人离开许久后，陈润静静地端起面前那碗还未喝完的火腿鸭脚汤，金黄的汤因冷却在碗边凝结出油花。
陈润猛地喝了一口。
放凉了的汤，真是油腻难喝极了。
程晖这些天来的筹谋并非针对房姨娘，她不过是想让陈润与陈老夫人看到她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能够独立处事的人。
按照程晖在军营里的习惯来说，只有能人，才值得派军士保护。换算到大宅院里头，也只有能办事的人，才配得到资源。
虽如此，陈老夫人的动作也太快了些。
程晖在第二天便被其请去了荣康堂，得到了自己即将主持侯府中馈的消息。在五天后，得到了房姨娘被送去了乡下别院的消息。
当时她正在理账，松松端了壶蜜水入内，“姑娘，房姨娘被送走了。”
“嗯。”程晖听了这话头都未抬一下，有人吃点回扣这是无所谓的，水至清则无鱼，她在军营里浸透了这么些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只是那些太过贪婪的人……
“姑娘！你都不好奇为什么吗？房姨娘在府里这么些年，可从来没犯过什么错呢……况且她还有一个在宫里当娘娘的族姐呢。”
程晖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这事儿的确有些蹊跷——这具身体差点被害死，陈老夫人也不过是轻轻拂过，怎么如今突地下了决心便送走了房姨娘？
除非……宫里的房嫔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
时府。
陈织也得到了房姨娘被送走的消息，她用烛火将信纸点燃，淡淡地看着其变为灰烬，娘家把这事儿处理干净，她便放心了。
丈夫时若非在大丫鬟伺候下脱了外袍，瞧见陈织的脸色，心底有了几分猜测，便道，“房氏已经送走了？”
陈织点了点头，“送走了。”
适时，大丫鬟知道主君主母有要事相商，识趣地关门退了出去。
“早就该送走了。”陈织垂眸补充道。
时若非叹了口气，挨着妻子坐下，安慰道，“房氏不过是一个侍妾时，岳父还年轻，没有送走也算是人之常情，而后房嫔生了皇子，房氏便是真的不方便动了。”
“好在如今皇后娘娘过继了皇子，那房嫔，不知下场如何了？”
时若非沉默片刻，望向陈织的双眼，用口型道，“去母留子。”
陈织瞳孔微微缩紧，最后只叹了口气，“睡了吧，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