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间透出第一缕晨光,芙蓉阁内,程晖正在院内晨练,身上正穿着那身被松松大呼“不可”的小厮服饰。
“呼……”程晖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微凉空气,转身进了屋内梳洗。
梳妆台前,桃桃正要替程晖簪上一支鎏金步摇,被阻止道,“不必如此隆重,简洁不失礼数便是。”
在一旁熨外袍的松松忍不住委屈问道,“姑娘今日不用奴婢陪您去吗?”
程晖不由笑了笑,“我是去上学的,只带一个丫鬟才是正理,若是松松觉得委屈了,那过段日子就你陪我去?”
“姑娘……”
主仆三人还在说话,门外有小丫头来报,“三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程晖朗声道。
陈纭瞧得出是仔细打扮过的,梳的是最不易凌乱的垂云髻,只简单装点了一翡翠簪子,身着翠色垂纱裙,很是清爽干净。
程晖夸赞道,“纭妹妹今日很漂亮。”
陈纭闻言脸微红,道,“我总担心丢了家里的脸面,想着让二姐姐看看这样打扮合不合礼数。”
若说礼制啥的,程晖也是个半桶水,但衣着打扮什么的,不过是外在。丢不丢脸面,权看自身教养罢了。
于是程晖道,“我觉得很好。”
“咱们走吧。”
前往时府的马车上,程晖正捧着一本兵书看,她怕自己因在这安乐窝里待久了,失了心性,遂常常看书。
瞧见陈纭依旧一副紧张的模样,程晖安慰道,“时家女学不只有时家姑娘,还有冯家齐家的,不会有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的。”
不料陈纭听了时家女学还有如此多的闺秀,变得更紧张了。
程晖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至时府侧门,门房见了马车上忠毅侯府的标志,连忙拆了门槛,马车缓缓停下,姐妹二人一同下了车。
一干练的老嬷嬷迎了上来,笑道,“可算是等到二位小姐来了,咱们先去拜见二奶奶?”
程晖在来之前便向陈老夫人打听过了,如今时府管家的正是陈绘的嫡姐陈织,只是上头还有一个大奶奶在呢,情况并不简单。
于是她摇了摇头,笑道,“还是先去女学拜见先生吧,我和纭儿初入学,岂有迟到的道理?”
老嬷嬷闻言笑道,“陈二姑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带二位去才德轩。”
程晖与陈纭先后上了软轿,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地方。
“二位随我来。”
老嬷嬷不快不慢地在前引路,只不时回头朝二人露出笑意,并不再开口说话。
程晖瞧出这是才德轩的规矩,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这院子倒是大得很,说不上多么奢华,但却别有一番清雅意趣。
几人走了片刻,行至一挂着珠帘的房前,老嬷嬷这才转身说道,“这便是姑娘们学习的地界儿了,带来的物什,可让丫鬟暂且放至耳房。”
“鹅丹。”老嬷嬷回头唤了一低眉顺眼的小丫鬟过来,“带这二位姐姐去耳房歇息歇息。”这位姐姐指的是桃桃和梅花。
桃桃闻言抬眸看了看程晖,“去吧。”
桃桃便递给老嬷嬷两个荷包,带着梅花跟着鹅丹去了耳房。
现在,是真的要进屋去了。
看样子老嬷嬷是没有进教室的权利的,她只在门口含笑候着,只等她们进去便要离开的模样。
程晖安慰地拍了拍陈纭手背,掀开珠帘,抬脚进了里屋。
珠帘还未彻底落下,便有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你们可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