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呢…秋娘呢?”冯老夫人嘴唇颤颤,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女使正欲安慰自家老夫人,冯老夫人却忽地冲出厢房,行动之敏捷令人不禁感叹老当益壮。
程晖自觉不对劲,在厢房门口拦住了她,在冯老夫人的哀嚎中,她突然发现——恭房外的长廊上,形形色色站了不少女眷。
她们神色各异,但都明晃晃地透露出一个意思——陈绘逼死了冯秋娘!
齐霖连忙扯开程晖桎梏住冯老夫人的手,她循声望向人群,沉声道,“园子没封。 ”
……
终于得了消息的陈老夫人匆匆赶来,冯秋娘的尸体已经搬走,只留下一地骇人血迹。
“绘儿!可无事?”
陈绘点了点头,又无谓地摇了摇头,“这下,有事没事,绘儿都得有事了。 ”
话落,她的目光扫过时若明夫妇,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接下来的事,程晖并不想掺和,毕竟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现在的挣扎犹如螳臂挡车。
好在陈老夫人也不愿她掺和此事,派了李妈妈亲自送程晖回府。
马车上,程晖发现自己的衣袖处有淡淡血迹,她叹了口气,掀开车帘,京城依旧繁华,天下英豪才俊皆聚于此。
程晖放下车帘,呼出一口浊气,想来这地方,暂且还容不下她。
京郊别院,一气质卓然的美人正在煮茶。
美人听了手下人的禀报,眉头紧皱,“皇弟如今真是多疑至极。”
一体格威猛之士拱手道,“公主,属下是否派人暗中保护陈二小姐?”
陶先生轻轻点了点头,“别被皇弟那边察觉了,陈二……”罢了,想来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怎么会发现呢。
风乍起,京城又飘起了雪。
荣康堂。
陈老夫人手中佛珠不断滚动,“绘丫头,此番事后,你怎么也得避避风头,不然你的名声……”
程晖目光沉静,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祖母,那我离开京城,该去哪呢?”
名声不名声的,程晖并不那么在乎,毕竟如果真的让她嫁入后宅,也并不是她所追求的,离开京城,也是不错。
至于去哪?
程晖手指敲击桌面,对了!幽都任氏,可是陈绘的外祖家呀。
“祖母,绘儿以为,倒不如去幽都。”
“幽都……”陈老夫人皱眉,“那是个苦寒地界,光是一来一回就得半年。”
“祖母,绘儿就去幽都。”
冯秋娘身死一事,很显然是有位高权重之人暗中操控,目的便是将她……不,将陈绘逼出京城。
可陈绘一个小姑娘,会得罪谁呢?
除了上一辈的恩怨…任氏?
再三思索也是无用,反倒是离开京城前往幽都,正好合了程晖之意。
忠毅侯府势力不小,程晖平日里做事都畏手畏脚,生怕招了家中长辈的眼,此去幽都,正好可以做她想做之事。
只是离开之前,还有些事需要去做。
芙蓉阁。
时若福满脸泪水,呜呜道,“绘绘!我舍不得你!你此番北去,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时若福单纯万分,当然不知道程晖离京一事有家里人的手笔,可冯容春不同,她才华出众,虽不擅于权谋,但如此明显的陷害,她怎会看不出来?
为何祖母突然接了冯秋娘入府?
为何突然带冯秋娘去承恩公府大宴?
为何让冯秋娘离去,让她独自给时老夫人拜年?
冯容春是真的愧疚了,她有文人风骨,含泪道,“陈绘,我对不起你。”
程晖浅笑着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年纪尚小,势力更是没有,怎么对抗得了这种计谋呢?”
“什么计谋?”时若福抽噎着问道。
程晖与冯容春同时摇了摇头。
“我会去送你的。”冯容春扯开话题。
“我也会去的!”
夜晚,程晖在院内挥舞着长鞭,直至满身汗水,鞭子破开空气的声响,阖府皆能听见。
忠毅侯陈润手中捧着一壶温酒,不由想起了妻子,她也曾是这样鲜衣怒马,只是……
唉——终是可惜,可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