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气得原地跳脚:“这女的谁啊!有病吧!BOSS,这女的你认识吗?我这就找人去堵了她们,让她们把乱拍的照片删了!赔礼道歉!”
薄砚回的笑意收了,却并没有在意什么照片、什么辱骂,他的视线只盯着满地的沙子,还有被撞翻的小推车——
这车沙子,是他“未婚妻”辛辛苦苦帮他扒拉的,她扒拉得指甲都黑了。
也是她辛辛苦苦帮忙推到这里的。
全都洒了。
这一点,不可原谅。
薄砚回抿唇,习惯性地抚袖扣,却发现他这身破衣服没袖扣。
“去查查刚才的车,是京城谁家的。”薄砚回说。
“好!刚才他居然真敢撞过来,不想活了!一辆破车了不起!”姜盛气愤,掏出手机就去查:“还好车牌号我记住了!还骂我土狗……她的一头黄毛才像土狗!对了……”
姜盛才反应过来,另一件事更重要:“BOSS,要不要报警?昨晚没出什么事吧?说好来西南考察一下,怎么您人就不见了?”
“不用。我还好。”薄砚回说。
“还好呢,瞧瞧您这一身的伤,还有脖子上的好多红痕,是被蚊子咬了吧?西南的蚊子可毒可毒了。比京城的毒,也咬了我好多个包,嘶,痒死我了……”姜秘书放下心来,心就有点大了,还自顾自去挠他自己的胳膊。
“……”薄砚回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他当然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某人啃的。
锁骨以上的,算得了什么。
要是看到锁骨以下的,姜盛还不得疯了,叫得全世界都知道。
隔了一夜而已,很多事居然都不一样了——
他,薄砚回,京城出了名的短命鬼,传闻中从不近女色的钻石王老五,昨晚不仅没死成,还没了清白。
被一个絮絮叨叨的小姑娘……
她好像特别喜欢说话。
又特别会哄人。
一想起她抓住野花、低头狂嗅的痴迷,还有被斗鸡打哭了往他怀里钻的怂样,以及她一边扒拉沙子一边哄他明天就结婚的可恶……
薄砚回从身到心,都静不下来。
“BOSS,你脖子的伤好像是……牙齿咬的?!”姜盛忽然发现了新大陆,差点跳起来:“不行!得打狂犬疫苗!要快!”
“……查车牌。”薄砚回眉心一跳,打断了姜盛的聒噪。
“哦,查车牌,正在查。”姜盛还盯着他们boss的脖子。
他们boss却又递过来一张证件:“也查查她。”
“嗯?”姜盛接过来一看,更震惊了:“准考证?她叫曲……柔?boss你拾金不昧啊?还有半个月,她就要考试了。”
“但是,曲柔这姑娘不太聪明的样子,都20岁了,还在准备全国大学考试啊?这是复读几年了?妥妥的学渣吧。不过,这张脸倒是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不太高兴。”
的确,准考证上的照片青春又靓丽,眼神却带着怯怯的不自信,整个人都是灰暗的。
薄砚回想起女孩“机灵”的样子,和准考证上的照片精神状态不太一样,还骗他说回去跟妈妈拿身份证,明天再过来和他结婚……
太蹩脚的谎话了。
分明就是想甩了他,不想对昨晚的事负责。
他只好藏了她的准考证——
他薄砚回人品不好,既然能在工地上偷沙子,当然也能偷准考证。
“薄少,这女孩的考试地点,在凉城三中。对了,传说中的那位西南蛊师,我已经找到他的寨子了,离这边也不远……正好一起查了。但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查她?”姜盛不解。
薄砚回笑而不语,抬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狗尾巴草戒指。
查她,当然是为了……结婚。
此时,一只蝴蝶翩跹飞来,落在了狗尾巴草上,小黄花随风摆动,颤颤巍巍。
“蝴蝶谷,小蝴蝶真不少啊。”薄砚回的目光温柔下来,喃喃。
“对啊!只要找到了那位西南蛊师,薄少的身体就会好起来,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至于这蝴蝶谷嘛,都是烂尾楼,实在不怎么样。当初宣传的噱头是,这里是传说中西南圣女的埋骨之地,感觉有点晦气。”
“但是,最近西南这边热度很高,风景也绝美,京城好几个家族来考察,蝴蝶谷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接盘了,可惜boss你对投资楼盘没什么兴趣……”姜盛喋喋不休,又疑惑了:“话说,这车沙子是怎么回事啊?谁拉来的?”
薄砚回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
姜盛这个蠢货。
想想自己被某人当成偷沙子的,薄砚回真是哭笑不得,却又带着几分回味。
他懒得解释更多,难道要说他为了骗一个无知少女,默认自己是偷沙子的,拉了近两公里的小推车吗?
“这附近就是工地,难道说……”姜盛还在猜测。
薄砚回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姜盛手中抽走了曲柔的准考证,轻描淡写地问:“姜盛,你说话累吗?”
姜盛忙摇头:“不累,我还能说!找到薄少了,能给京城那边回个话了,嘿嘿,我又活过来了。哭得我眼睛好痛,嘿嘿。”
“不累就好。”薄砚回笑了笑,指了指一旁被撞翻的小推车:“姜盛,这车沙子,你重新装好,拉回度假村去。一粒都不能少。”
“啊???”姜盛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满满一推车的沙子,大概有几百斤吧!还一粒都不能少!
西南的山里陡坡多,走路都费劲,拉这车沙子回度假村,不得把他活活累死!
“薄少,拉回去干嘛啊?”姜盛想哭。
薄砚回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迎着朝阳的方向,连他的丸子头都精神了不少,只抛下两个字:“有用。”
“……”姜盛哭不出来,只好认命地去扒拉沙子——
一定是因为他失职,昨晚把boss给弄丢了,月圆之夜,多危险啊,还好人没事。
他姜盛活该拉沙子